第4節(3 / 3)

天吾是在大約五年前認識小鬆的。他投稿給小鬆擔任編輯的文藝雜誌的新人獎,進入最終決審。小鬆打電話來,說想見麵談談。兩個人在新宿的喫茶店(就是現在這同一家)見麵。小鬆說,這次的作品你要拿新人獎可能很難(事實上沒有拿到》。不過我個人很喜歡這作品。「不是要施惠於你,不過我難得會對人說這種話。」他說(當時不知道,不過真的是這樣)。所以下次你有寫什麼作品希望能給我看,比誰都先,小鬆說。天吾說,我會。

小鬆也想知道,天吾是什麼樣的人。成長過程怎麼樣,現在在做什麼。天吾能說的地方,盡量城市地說明。在幹葉縣的市川市出生長大。母親在天吾出生不久.就因病去世。至少父親是這樣說的。沒有兄弟姊妹。父親後來也沒再婚,一個男人一手把天吾扶養長大。父親以前是NHK的收費員,現在得了失智症,住進房總半島南端的療養院裡。天吾從築波大學「第一學群主修自然學類數學」名字奇怪的學係畢業。一麵在代代木的補習班擔任數學講師一麵寫小說。畢業時雖然也有回本地縣立高中任教的機會,但他選擇上班時間比較自由的補習班講師。住在高圓寺的小公寓一個人過日子。

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當專業小說家。也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寫小說的才華。隻知道,自己每天不寫就不自在的事實。寫文章這件事,對他來說就像呼吸一樣。小鬆沒有特別說出什麼感想,隻安靜聽著天吾說。

不知道為什麼,小鬆好像私下挺喜歡天吾的樣子。天吾體格魁梧(從中學到大學一直是柔道社的核心選手),眼睛長得像早起的農夫一樣。頭髮剪得短短的,膚色好像經常曬太陽的樣子,耳朵像花椰菜般圓圓地皺成一團,看來既不像文學青年也不像數學老師。這種地方似乎也符合小鬆的偏好。天吾寫好新的小說,就會拿去小鬆那裡。小鬆讀過會說出感想。天吾會根據他的忠告改稿。把重寫的稿子帶去時,小鬆又再針對那個提出新的指示。好像教練把標竿一點一點往上栘那樣。「你的情況可能需要花時間,」小鬆說:「不過不用著急。定下心每天不停地繼續寫。寫出來的東西盡量不要丟掉都保存起來。因為日後可能會有用處。」天吾說,我會。

小鬆也把一些瑣細的文筆工作轉給天吾。小鬆的出版社所出的女性雜誌需要一些姆署名的稿子。從投書的改寫、電影和新書的簡介、到星座占卜,隻要有委託,都寫好交稿。天吾

隨手寫來的星座占卜居然常常很準,因此風評很好。他寫出「早晨請注意地震」時,有一天早晨真的就發生大地震。這種額外工作,以臨時收入來說很有幫助,而且也成為寫文章的練習。自己所寫的文章,不管什麼形式,能變成印刷品在書店排出來總是可喜的事。

天吾終於被交付文藝雜誌新人獎稿件的初審評閱工作。本人是新人獎投稿者的身分,另一方麵卻成為候選作品的初讀者,好像很不可思議,但天吾並不介意自己立場的微妙,隻公正地過目這些作品。而且靠著閱讀堆積如山的無聊不良小說,而深深學到,什麼是無聊不良小說。他每次都讀約上百篇,選出大約十篇好像有點意思的作品,拿去小鬆的地方。每篇作品都附上便條寫上感想。最終決審會留下五篇,由四位評審委員從中選出新人獎。

除了天吾之外也有別的初讀的臨時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