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秋離開之後,以明在夜裏依舊是混跡各個酒吧,攜每日更新的女伴亮相,坐在一起玩骰盅,喝酒——人與人的尋常之處,有時候真的是找不出一絲帶有新意的交流來。又或許交流是疲倦費神的事情:誰都不會真的關懷他人的不幸,個人尚來不及咀嚼個人的遭遇。這是為何人間之所以是人間。
康以明和陌生女子調情,遇到中意的,就帶回家,若沒有遇到就叫雞。不過多半都不需他費力,便有大把女人往身上貼。大陸從七十年代到今天不過三十年上下的時間,就走過了這般匪夷所☆
知秋不要。她說,我不能忍受這樣狼狽,沒有尊嚴。我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我這一麵。
她要體麵,於是就需要忍受。心裏鏗鏘有力地想著——這個孩子如何帶著痛楚來到身體裏,便應該如何帶著痛楚離開。於是她咬著牙沒有用麻藥,慘叫幾聲,抓破了床單,終於把手術忍了下來。完事之後在手術室外麵坐著休息了很久,冷汗濕透了衣服。隻覺得眼前是黑暗的。她坐在空寂走廊——忽然很想祈禱。
但主並不在身邊。她隻覺得頭腦中空曠幹淨,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然後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座位,花了身上最後十幾塊錢走出去到超市買衛生巾和方便麵,慢慢走回來,躺在學校宿舍的窄小鋪位上,虛汗如雨。她極少回宿舍——同屋的女孩子們見她回來都新奇,你一句我一句地詢問,你怎麼回來了?你知不知道專業課老師點名很多次了?今天下午的課你還去不去……
葉知秋隻覺得這些聲音在她耳邊嗡嗡作響,她一個字都聽不清。她又累又痛,說不出來話,最終一聲不吭地昏睡過去。
這其實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以明,她說,我已經決定走了。你也放下我。
以明還是不讓,他神神叨叨地又把她從家裏拖出去架上了車,開著就去醫院,把她帶去醫生那裏,非要做超聲波檢查不可。
知秋知道拗不過他,又覺得疲倦無力,就順從地躺在檢查台上。醫生做檢查,弄了幾下說,神經病,孩子都沒有檢查什麼。
以明呆在那裏,知秋看著他淒楚神情——這光鮮四射的金玉之外也不過就是敗絮其中。彼此霸占的欲望這樣焦灼焚心他與她都覺得這就是愛。她曾為著康以明這一具光鮮皮囊輾轉在希望與絕望之間,是何時的事情?她竟無法清晰記起。她隻明白,而今不再。從此不再。
你這下知道了。孩子我已經做掉了。
以明大鬧,在病診室失去控製,胡亂砸東西,醫生叫來保安才製住他,把他們趕了出去。他像抓一個布偶一樣抓著她瘦弱窄小的肩——她更瘦了,身體像是快要消失的一樣單薄——以明劇烈搖晃,求她道:知秋,再給我一次機會,你回來。我馬上就娶你。
知秋一滴眼淚都沒有,此刻再有日升月落都不再明媚人心。她隻是說,以明,你可知道希望這種東西放在你身上既是禍害。你還不夠老,定不下來。但我也等不起你了。我還是想要幸福。我不想再做你的儲備糧,身邊女子青黃不接的時候才想起我——這些都給你說了這麼多遍,我覺得恐怕你該懂的。
去年那個時候他心裏還是有這樣巨大的信念:知秋會回來,這個感情陪襯他永遠都不會失去。
然而如今,知秋還是走了。康以明這樣悲傷地想著,狠狠地幹著身下的一個雞,她被他幹得痛不可忍,大叫不止。他捂住女子的嘴。說,你不要再出聲。
以明迅速一泄為快,疲憊而煩躁地把她趕下床,給了鈔票便叫她快滾。
他又重新坐回寂靜的夜裏,房間黑暗,空如墓穴。
這個情[yù]超常旺盛的男子,過去在知秋身上得不到滿足,便頻繁地借泄欲為由,帶形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