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侯伯泰大人一輩子光作好事,除了北洋軍閥一場混戰,侯伯泰沒有勸說調停之外,其餘天津衛無論什麼大糾紛,沒有不求到侯伯泰大人門下來的。侯伯泰不負眾望,果然一出麵便能使對峙雙方心平氣和,有的不打不成交,還作了好朋友。
如此說來,天津衛有了侯伯泰,豈不就成了親善和睦的君子國了嗎?倒也未必。侯伯泰大人對於市井糾葛從來不過問,一根蔥半頭蒜的芝麻穀子官司,隨芸芸眾生去鬧,就算請到侯伯泰大人的頭上,四六爺也壓根兒不管,轎子馬車停在門外,侯伯泰大人就是穩坐在太師椅上不動身。明擺著嘛,這類事隻該,請那班晚輩末流閑人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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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匆匆忙忙趕到南馬路居士林聽法師講了一堂經文,應諸位居士的懇求,四六爺還在佛堂上宣講了一節《妙法蓮花經》,眾居士聽後人人雙手合十連連膜拜,心中自是欽敬侯伯泰修行有素。
從居士林出來,中午十一點,坐上自家的膠皮車,侯伯泰直奔新火車站送前湖南督軍王占元乘車南行。雖說是送往迎來,但這個人不能不送,這個浮禮不能不點卯。王占元告別軍界之後,寓居天津經商,開了幾個洋行公司,如今他早已放下屠刀,立地發財了。為前督軍大人送行,侯伯泰也覺得體麵,明日報上發條消息,社會賢達侯伯泰的美名又算揚了一遭。
眼看著王占元登上南行列車,揮手告別,汽笛長鳴,火車緩緩而去,侯伯泰匆匆從火車站出來,坐上自家膠皮車,囑咐車夫直去玉川居飯莊。車夫操起車把,一路小跑行車如飛。
去玉川居飯莊要趕個“飯局”,這個飯局不能不去,設宴的是前北洋政府總理靳雲鵬,陪客有天津大律師袁淵圓。什麼事?侯伯泰早猜出了七八成,大律師袁淵圓和醇親王有親戚關係,袁淵圓大律師見了醇親王稱姑姥爺,在眾人向醇親王施禮之後,袁淵圓還要再施一番家禮,關係自然決非一般。如今前總”理大臣設宴請侯伯泰,還同時請來袁淵圓,不用深究,其間一定是這位下台的總理要和前清的皇室拉點什麼關係。現如今小一皇帝已在關外滿洲國稱帝,華北局勢變化微妙,傳言日軍遲早要進關占領平津,早早和日軍扶植的傀儡朝廷拉上關係,將來一旦日軍進關,免得措手不及。
唉,沒辦法。坐在膠皮車上,侯伯泰歎息著搖了搖頭,心中很是有幾分怏怏然,明知道是圈套,明知道是給人家拉皮條作肮髒交易,不情願也不能推脫,半推半就隻能逢場作戲,莫看他們今日扶荷歸田,說不準哪天東山再起,赫赫然又是個人物呢。
誰料,四六爺侯伯泰坐在膠皮車上這一搖頭,竟搖出了一樁事件,直鬧得天津衛滿城風雨,雞犬不寧。
侯伯泰的私用膠皮車,車軲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