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1 / 3)

兔子?太輸麵兒了,不明白的事別瞎充大學問,讓有身份的人聽見了,惹人笑話。那麼,放鷹又是一種什麼職業呢?天津衛老少爺們兒笑了,這其中有貓膩。

所謂放鷹,就是坑人,瞅冷子看準了門路找準了大頭,正兒八經地也禧呀祿地嫁過去,多則三月五月,少則三天五天,卷個包兒跑了,扯個題目散了,刮淨你所有的財物,俞秋娘再回到東方飯店來,吃香的喝辣的,至少過三年好日月。

對於蘇鴻達,俞秋娘沒有一絲情意,走南闖北,見過的經曆過的多著呢,誰會將個不成器的蘇鴻達看成人物。不過他偶爾來東方飯店玩玩,十元八元,也能沾點碎銀子作胭脂錢。今天,外廳裏清脆地咳一聲,俞秋娘懶洋洋地沒起身迎接,蘇鴻達早得意洋洋地走進來了。

“泡壺茶喝吧。”蘇鴻達理直氣壯地將四元現鈔放在了桌子上。

“哼!”俞秋娘鼻腔裏哼一聲、眼皮兒也不撩一下,酸溜溜地說:“馬路邊上喝大碗茶去吧,是人不是人的也來這兒跟你娘起膩。”說著,俞秋娘用粉紅帕子拭了拭嘴角,嫣然一笑,蘇鴻達的魂魄早被勾走了。

“那隻是水錢,買茶的錢在這呢。”說著,蘇鴻達又將兩元鈔票放在了桌子上。

“痛痛快快,你就全掏出來吧,別等著我動手,當心撕了你的行頭。”行頭,指的是蘇鴻達身上穿的這件長衫,撕破了,自然就沒的換了。

“全在這了。”蘇鴻達無可奈何地將最後二元錢掏出來,乖乖地放在了桌上。

“又管了宗什麼閑事?”半躺半坐地依在床上,俞秋娘將手帕在指間纏來繞去,嬌滴滴地向蘇鴻達詢問。

“這事,太哏了。”蘇鴻達來了精神,炫耀自己的能耐,說得眉飛色舞,“愣從死人身上擠出來了二兩油,能耐大了,這叫本事。你說他像誰?說他像誰他就是誰,大河漂子,泡得鼻子眼睛的嘛也看不清了,那個惡心人呀,我剛往隆興顏料局上拉,人家大主筆就編好了新聞,我算明白了,這大實話全是這麼收搜出來的。”接著,蘇鴻達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俞秋娘仔細地講述起來。俞秋娘聽著,不時地發一陣感歎,似是讚賞蘇鴻達的乖巧,又似是在打什麼主意。

“茶呢?”說得口焦舌燥,蘇鴻達才想起要茶喝,這時俞秋娘欠了欠身子,對蘇鴻達吩咐道:“你去找茶房,讓他送一壺香片來。”

“回來再跟你細談。”蘇鴻達起身一麵往外去,一麵還回身衝著俞秋娘作鬼臉,暗示她後麵的故事更開心。走出俞秋娘的房間,找到茶房,吩咐過要一壺香片之後,蘇鴻達又回到俞秋娘的住房,再推門,門從裏麵關上了。

“秋娘,秋娘。”無論蘇鴻達如何拍門,門裏一點聲音也沒有,急得蘇鴻達直跺腳。“我的禮帽,禮帽。”

吱嚀一聲,小窗子突然從裏麵拉開,一陣風兒卷起,蘇鴻達的禮帽從窗裏被拋了出來,待蘇鴻達趕到窗前才要爭辯,當地一下,小窗子又牢牢地關上了。

“這叫嘛事,這叫嘛事呀!”氣急敗壞,蘇鴻達返身往樓下走,迎麵正好遇見送茶的茶房師傅走上來。

“蘇二爺,您的茶。”

“拿個碗來,我在這兒喝兩口吧,可把我渴死了。”

“買報瞧,買報瞧,種棵葫蘆長出個瓢,吃包子咬破了後腦勺,開窪地裏的蛤蟆長了一身毛!”天津衛的賣報童子,清一色身高一米五,骨瘦如柴,麵帶饑色,隻要大布袋裏還有一張報沒賣出去,他就不停地扯著嗓子喊叫。

“買一張《晨報》。”從來不看報的蘇鴻達,今日破天荒買了份《晨報》,為此,他還起了個大早,早早地來到大馬路十字路口,等著第一個向他跑來的報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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