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親菩薩所處的時代恰是印度笈多王朝最興隆的時期,不但一般的文化極為發達,佛教也走上興旺的紅運,與此並行,對教理的研究,幾已達到了最精密的領域。尤其是在世親的門下,出現了很多的人才,形成了瑜伽行學派,而從中更出了不同係統的學派。世親示寂後,瑜伽行學派最低已分為三大係:第一係由陳那(約400—480)開設,傳於無性(約450—530)——護法(530—631)——戒賢(529—646)——玄奘(600—664),玄奘之後,更傳於窺基(632—682),而成我國之法相唯識宗。第二係是由德慧(約420—500)開設,傳於安慧(470—550)——真諦(499—569)的。真諦把其中的一部分思想傳入我國,而形成攝論宗,盛極一時,後來乏人繼承,隻曇花一現而終了。第三係是由難陀(約450—530)開設,傳於勝軍(530—645)的。這一係真諦、玄奘也都有所傳習,但未成立獨立的係統,所以至今隻有其蹤影而已。
近代唯識學被譽為佛學的組織學或心理學,因明學被譽為辯是論非論理學(邏輯、理則)或辯證法,因是博得廣大學者們稱讚不絕。然而,這因明與唯識的大功臣,當是世親菩薩的這位高足——陳那論師。陳那一係在三大係的最初,從無性的《攝大乘論釋》多引用陳那的著述為其典據就可以證明。後來護法雖有依無性的《攝大乘論釋》,但終究未脫離陳那的著述與三分說的範圍。關於這一點,歐巴彌多(Dbenmiller)博士說:“在西藏所據的唯識派,有從聖教的唯識派和從正理的唯識派二種。前者屬於古派,為無著世親的係統;後者是新派,為陳那的係統。”
陳那是唯識學的大功臣;在因明學方麵的地位,也是無人能與匹敵的。他的因明學說,被稱為新因明,傳說是改革舊因明的。新因明的中心基礎,陳那立九句因,明示同品異品的論理關係後,建立因三相說大成——組織新因明的,改五支作法為三支作法,所以對於舊因明的比論的論識,使其成為演繹的論證,變古因明之歸納為演繹,而一變其論理的性質,這不是一種普通的改革,而是一種大革命。從此以後,在印度不管任何的學派,凡是研究論理學的,都直接或間接地受到了陳那的影響。就是以論理學自命為專家的學者,也都背棄古因明,而采用新因明的原理。陳那造成印度論理學劃時代之新裏程,被稱為中世紀正理學之父或新因明之祖。由此可見,陳那的功績確是千古不朽。
陳那在認識論方麵,就心、心所而立見分、相分、自證分,稱為三分家,昔來與安慧之一分、難陀之二分、護法之四分說並稱,是屬於從正理的唯識派,因為他對唯識說的考究以及論述,很會應用正理的論證法而得此名的。不然,就是把正理視為一種方法之後,複更深一層地究其根源,能以佛智為其智而解釋唯識。他的從正理的學說,以無性為媒介,得護法的宣揚,再由戒賢傳於玄奘,後得窺基大師集大成而成為法相唯識宗流傳至今。今日,法相唯識學在佛學上有著崇高的地位,陳那的學說給予了很大的幫助。
關於陳那的著作,雖然有相當可觀的數量,但其主要的著作是《集量論》,其梵文本已經失傳,而藏譯本仍然存在。我國淨義於公元711年曾從梵文譯出了《集量論》四卷,可惜譯出後不久,僅僅二十年間就散佚了,所以《開元錄》作為失譯本。藏譯本的《集量論》,有單頌與頌文、釋文連在一起的二種,這也許是分兩次譯出的原故。傳說注釋是陳那親自著作的,他於最初造頌後,更著述了《因明正理門論》,然後再作頌釋。我國近代有人抄譯《集量論》的要點,署名《集量論略抄》;日本也傳入了藏本的一部分,並廣加研究,可惜未有完譯本的研究報告。《集量論》中的“現量論”是值得注意的,這裏麵有唯識學上的重要三分說,若根據《集量論略抄》的研究,大略好像隻是重視因明了。在《成唯識論》中曾這樣說:“能量所量量果別故;相見必有所依體,故相分為所量,見分為能量,即要有證分為證者,是量果也……若無自證分,即見分不能自憶故知須立三分。”陳那對於因明學的論述很多,作有《觀所緣緣論》、《因明正理門論》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