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性應尋思”者,其字指上句名與事,名事體相名性。愚夫迷執名事屬著,名之為性,是計所執。然今尋思名、義、自性、差別假有實無,是即觀互為客而非主實。即名於事為客,事於名亦爾。“二”者於上句所言名與事二法,名是能詮,事謂所詮,即名與義。此名與義各有自性、差別,此二言二種二。此二言中,有名、義、自性、差別,是二種二。智周記說,思名義俱有自性、差別,名之為二。於上句名、事之一,各具自性、差別之二。“當推”尋觀察,是勸策修觀行者之意。“唯量及唯識”者,重彰依他非計執。唯量者,標“事”觀,唯有分別,即唯識門。量即分量,心用分限。智周記說,名義俱有其識,名為唯量。唯有假立,即是悟入依他起自性。為什麼要雙觀,唯量唯假呢?是為遣除二種執,觀唯量遣心外執,觀唯假遣實有執。
“實智觀無義”者,實智即從尋思所生四種如實遍智。“觀無義”即觀其義本來無有。“唯有分別三”者,謂法有三種分別,即名分別、自性假立分別、差別假立分別。“彼無故此無”者,彼指心外各事自性差別一切境義。“此”指能緣三種分別心。無彼所執之境義故,亦無此能執之三分別心。故《成唯識論》說:“既無實境能取識,寧有實識離所取境。所取能取相待立故。”謂義無故,觀此三種能分別亦無。“實智彼無故此無”。悟之名能所故。以四如實非安立智以悟入圓成實性,故雲是即入三性也。
存實的意義如《成唯識論》說:“識言總顯一切有情各有八識、六位心所,所變相見,分位差別。及彼空理所顯真如。”這一段話,表顯很有深刻的意趣。即顯初地所證百法明門:故修唯識觀,則入初地證百法明門。“識”之一字,所表顯凡有五類:一、八識心王自體分;二、六位心所自體分;三、心王心所所變相見分二分;四、前三分位不相應法;五、於前四法觀遍計所執以空為門所顯的空理。初顯四俗事。是依他起,後一真理是圓成實。總顯所存依他圓成二性是有,以證明存實義。如上所說五類之法,皆不離識,總立識名。論又說:“唯言,但遮愚夫所執定離諸識實有色等。”等者等取心心所不相應無為,即遮遣遍計所執五法事理,唯虛妄起體用都無證明遣虛之義。故說“唯言”。
窺基《唯識章》說:“由無始來,執我法為有,撥事理為空。故此觀中,遣者空觀,對破有執。存者有觀,對遣空執。”此說遣虛存實觀之所由起,所以有此初重視法之建立者,遣諸有情無始以來,執遍計我法為有,撥真俗事理為空,是故最初遣彼迷執,令知法性。故最初建立用此觀法。“遣空觀”等,即說明觀行的運用。
《唯識章》又說:“今觀空有,而遣有空,有空若無,亦無空有,以彼空有,相待觀成。純有純空,誰之空有!故欲證入離言法性,皆須依此方便而入。”此說明觀的意義,依所治病有計執有與空,約能治藥可有空有。若所治病無增益的有執和損減的空執,應能治藥亦無遣存了。因迷悟相對方成觀行,豈有純有純空的空有嗎?故欲引起無分別智,證得真見道離言法性真如,要先於資糧位及加行位中修此遣虛存實觀。諸法體性,言語道斷。非是定有,亦非定無。一切言詮但是世俗虛妄施設。以證真實位,一切諸法,非有非空,離諸分別,性離言故。
《唯識章》又說:“此唯識言,既遮所執,若執實有諸識可唯,即是所執,亦應除遣。”意說為遺妄執心心所外實有境故說唯有識,若執唯識真實有者,如執外境是亦法執,亦應遣遮。
這初門唯識觀,至關重要,修止觀的人應該重視依修。先知三自性的意義,然後於行住坐臥中修習,特別需要每天以一定的時間靜坐而修之。先觀想三性三無性的道理,然後停息心上的活動,攝心專住一境,即住於心上不散,不外馳,心念若起,即知是見分於相分上的虛妄分別,當體消滅,攝令安住。念起即覺,覺之即滅,久久忘緣,自成一片。久修正觀必成,得大受用。
按:太虛太師對遣虛存實唯識之特勝義,有簡短的論說,特附錄於下:
《成唯識論》卷七雲:“識言、總顯一切有情各有八識,六位心所,所變相見,分位差別,及彼空理,所顯真如;識自相故,識相應故,三分位故,四實性故。如是諸法。皆不離識,總立識名;唯言、但遮愚夫所執定離諸識實有色等。”此即五重唯識觀中第一重遣虛存實觀;而唯識觀之最勝點,即在乎此,以本隻要此第一重唯遣虛妄識,存真實之唯識觀。後之四重,隻是為鈍根人輾轉離過,以入真耳。若利根人,隻此一觀,一了百了,直到究竟;以遣虛則妄無不盡,存實則真無不圓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