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對兩性的詩性解讀(1)(3 / 3)

(海男著《男人傳》,雲南人民出版社2000年7月版;《女人傳》,安徽文藝出版社1999年8月版)

一棵樹和一條船的關係

——讀《百年婚戀》

(一)

從前,河岸上有一顆樹,她很愛停泊在岸邊的那條船。夏日,樹會用自己的綠蔭濃濃地遮住船,給他清涼;秋日,樹會把自己的果實落在船上,讓他解渴。在樹看來,船也是愛她的,依賴她的吧?每當船隨著水波輕輕蕩漾,在樹看來,那就是船向她輕輕招手。

忽然有一天,船決定要去遠行,他畢竟是條船啊,不能就這樣一輩子停留在這裏。他甚至沒有朝樹揮揮手,就駛離了河岸,駛向了遠方。樹就在那裏望啊望,等著船疲倦靠港的一天,一直把自己望成了一株枯木。

(二)

魯迅是船,朱安是樹。

1906年的一天,在日本留學的魯迅收到了母親為他定親的信,女方朱安是叔祖母藍太太的同族。魯迅不情願,但母親的回信異常堅決。兩個月後,魯迅收到一封來自家鄉的電報,說母親病了,讓他速歸。他回家了,迎接他的卻是高高掛起的紅燈籠,粉刷一新的房子,熱鬧歡笑的人群,母親精心策劃的婚禮就這樣如期舉行。臉型狹長、顴骨突出、一雙小腳的朱安,就這樣成了魯迅的新娘。

第一晚,魯迅獨坐半夜,淚水長流;第二晚,魯迅一直在母親的房中看書;第三晚,魯迅幹脆就住在了母親的房中。第四天,魯迅就踏上了返日的歸程,理由是功課不能耽誤。

三年後的1909年8月,魯迅從日本回國,任教於杭州一所師範學校,後又任紹興師範學校校長。他住在學校,偶爾周六回家,也不和朱安接觸。1911年5月,魯迅離開紹興前往北平,開始了他的獨居歲月。1919年11月,魯迅買下了北京西直門內八道灣11號一處的院子,把家人接來同住,但朱安是和母親同住一院。1923年夏,魯迅因同二弟周作人反目,決定搬至磚塔胡同61號。住在這裏的這段時光,他依然同朱安分居。魯迅也試圖和朱安溝通,但他們思想和精神的距離,使談話幾乎無法進行。魯迅不再說什麼了。

1925年3月,魯迅收到了許廣平的第一封信,從此開始了他新的感情生活。1926年8月,魯迅與許廣平在上海同居。這時,朱安嫁到周家已整整20年了。在這漫長的歲月裏,朱安像守活寡一樣活著,期盼丈夫有一天能回心轉意,孰料,盼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她對魯迅和許廣平並無怨恨,她不止一次地對人說:周先生對我不壞,彼此沒有爭吵。但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女人,她的內心無疑是十分痛苦的。有一天,她生氣地對魯迅的母親說,她做了一個夢,夢見魯迅帶著一個孩子回來了。她怎能對這樣的事毫無芥蒂?但她依然盡心地照顧著周老太太,她就用這種方式固守著一個女人的貞節。

1936年10月,魯迅在上海逝世。朱安在住處為魯迅設置了靈位,供上文房用具和丈夫生前喜歡的煙卷。1943年魯迅的母親去世後,許廣平雖然也給朱安寄生活費,但在物價飛漲的社會,朱安的生活依然過得十分拮據。但她有自己的骨氣,當社會各界進步人士紛紛捐款時,她都謝絕了。

1947年6月29日,朱安孤獨地走了,她希望能葬在大先生的旁邊。但她最後的願望是不可能實現了。

(三)

胡適是船,曹誠英是樹。

1917年寒假,胡適從北京大學回家,舉辦他與江冬秀的文明婚禮。胡適無意間瞥見新娘身邊的女儐相中,有一雙眼睛老盯著自己,當胡適看她時,她紅著臉嫣然一笑。算起來,她還是胡適的表妹,她叫曹誠英。她也早已由父母包辦了婚姻。她久仰胡適大名,一見傾心,而胡適也為她的優雅氣質怦然心動。表麵上,兩個人見麵裝得若無其事,但心裏都掀起著情愛的波瀾。胡適叫她“表妹”,而曹誠英則叫他“縻哥哥”——一般人不能輕易叫的稱呼。

1923年夏天,胡適到杭州療養,與正在那裏讀書的曹誠英相聚。此時,她的丈夫因她3年未生育已秉承母意續了小,心境淒涼。胡適的出現,不啻是療傷的良藥。頻繁的接觸,使兩人的情愛之火終於熊熊燃燒。他們攜手同遊在西子湖畔,同登西山共讀月色。兩人在南高峰煙霞洞邊同居了,曹誠英還懷上了胡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