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家的動物園》更使我們接觸了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思想家,他們的軼事一掃他們留在我們腦海裏的森嚴麵孔。斯賓諾沙想長時間放鬆一下的時候,就會找些蜘蛛來,讓它們互毆,或者是找些蒼蠅扔在蜘蛛網上,興趣盎然地靜觀它們開戰,有時他能因此笑出聲來。我們由此曉悟:哲學家原來往往是更具童心的。伏爾泰說:你去問問蟾蜍什麼是美,什麼最美,它準會回答說,是它那個母蟾蜍,那個小腦袋上長著兩個突出大眼和一張扁平大嘴、黃肚皮、褐色脊背的母蟾蜍。哲學家的幽默讓人忍俊不禁:這不分明是男人對“美”的回答嗎?第歐根尼不喜歡演說家,他把這些人形容為“三次方的人”,即三倍地可恥。有一天,一個年輕人演講時,站在他對麵的第歐根尼喂起藏在袖筒裏的兔子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後,他說,看到這麼容易就把眾人的眼光從演說家身上移開,他感到驚奇。有一種哲學家是這樣地放浪不羈和好惡分明!
《哲學家的動物園》既使我們重返了趣味無窮的動物園,又建造起了一座五光十色的思想樂園,哲學就這樣以一種開心的方式來到我們身邊——源於生動生活的哲學,本來就應當是令人展顏的!
(《哲學家的動物園》,〔法〕克裏斯蒂安·羅什、讓-雅克·巴雷爾著,趙克非譯,中信出版社2003年5月版)
梅香如儂
——讀《聊贈一枝春:李宇春麈談》
2005年夏,一場叫做“超級女聲”的娛樂秀使全國億萬人卷入其中,一個叫做李宇春的女孩使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專家普通人都為之癡迷,她贏得了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般的熱情,引發了萬千人滌蕩骨血、百感交集的痛哭,也開拓了有史以來最遼闊、最豐腴的“玉米地”。然而,節目背後的利益紛爭,終造成攻擊、謾罵、汙辱如髒水般潑來,它們來自被人操縱的“槍手”倒也在意料中,但某些自詡為“精英”也被社會承認為“精英”的人的氣急敗壞、暴跳如雷和無中生有,不免令人費解和失望。單純的李宇春依然雙手負背,微笑著唱她的歌。可是,毫無社會經驗、也毫無心機的她能頂得住嗎?就在這時,一個叫梅儂的音樂人在“百度”連續發表了十篇關於李宇春的劄談,從音樂、人文和道德的角度,給李宇春一片仿佛從天而降的護犢深情。這些文章,加上梅儂談音樂、藝術和道德的二十餘篇新作,便組成了今天呈現在我們眼前的這本《聊贈一枝春:李宇春麈談》。
讀過許多關於超女的評論文章,從沒有像讀到梅儂這些劄談那樣有如坐春風、回腸蕩氣的感覺。因為,她不爭鬥,她不謾罵,她不是用狠命的回擊和強悍的攻擊出一口惡氣,然後把自己也卷進那無休無止的漩渦。她隻是默然注視著別人的“你方唱罷我登場”,冷眼觀察著那些字裏行間標識著“利益”二字的文字鬧劇,然後,從專業的角度,談自己對李宇春的理解,對藝術、人文和音樂的理解。就在她舒緩、清逸、飄灑、不溫不火的敘述中,一個連李宇春本人都意識不到的隻屬於音樂的李家女兒站立起來了,藝術應當追求的境界在人們的嘈嘈雜雜中明朗起來了,批評的本來麵目在她的鶴立雞群、高格獨標中回歸了,那些嘔啞嘲哳、嘰嘰喳喳的爭吵聲在相形見絀中退場了,音樂的山林複歸了寧靜,也複歸了潔淨。我們隨著梅儂的娓娓而談,一路感受著如梅花一般疏影橫斜、暗香浮動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