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澄寰找我和李斌奎幫他整理材料,為劉白羽部長給中宣部鄧立群同誌彙報做準備。我們緊張地忙乎了一個下午,分四個問題:一是對會議的反映;二是發展軍事文學的重要意義;三是軍事文學創作遇到的問題;四是幾點建議。
同雷鐸、楊佩瑾、祖慰散步,雷鐸講到不同營養的“雜交文學”的問題。
晚看電影《百慕大三角》和《山本五十六》。
1982年4月24日
早起乘車到北京軍區某軍某師參觀。一路與楊星火大姐同座,嘮起了她的身世、經曆和怎樣走上了文學創作道路的。她曾參加過青藏公路的修建和西藏剿匪。她寫的歌曲《叫我怎能不歌唱》曾流傳全國。是蘇策調她進創作組的。她愛人是修路一等功臣,1956年結婚時當排長,現在成都市計委工作。她三個孩子,老三是她收養的藏族孤兒,當年在日喀則地區一個哨所,遇到區委女書記巴桑,請求她幫忙收留這個孩子。孤兒母親病死前,囑咐把她的孩子交給解放軍。我說大姐心眼好,她說:西藏人民養育了我二十年多年呀!
給部隊留言題字時,許多人上前去寫。張澄寰和我在一邊觀看。他悄悄對我說,從一個人的書法可以看到他的心胸、氣度、學養,甚至為人!
1982年4月25日
上午同曉凡一起去看望臧克家,鄭曼大姐給我們倒了茶水。克家談他每天早上6點起來寫東西。碧野來長途電話,說一個畫報要寫點文字;《解放日報》有幾千字的稿子,《文彙報》寫葉老的,剛寫完。今天要寫駱賓基的文章,說全家與他關係很好,他送來四五本書,還有金石。1945年在上海,克家編報紙副刊,駱賓基寫文章,給他連載。克家說:《花城》的蘇晨同我很好。克家說,《詩與生活》四川與香港同時出版,三聯書店也要出。
克家坐在紅木椅子上,興致勃勃與我們談。有時仰臉,用右手抹胸,覺得胸悶氣短。他說,湖北出了他的小說散文集,兩大本,共九十三萬字。山東出了他的長詩選,其中收入了他的四部長詩。他說寫李大釗時他訪問了七個人,都是與李大釗熟悉的,材料翔實。他說,這部長詩他自己是喜歡的。接著他說,寫長詩比較難,表現一個人,一個史實,不容易。首先要有感情,沒有感情,不可能句句是詩。他說到聞捷的長詩《憤怒的火焰》和賀敬之的《雷鋒之歌》與《放聲歌唱》,他稱讚地說,激情澎湃啊!他說:五四以來,我喜歡的詩人第一是郭沫若,第二是賀敬之。他說他更喜歡賀敬之的短詩,如《回延安》、《三門峽——梳妝台》等。多年的生活經驗壓縮到短小的篇幅裏是非常不容易的。比較起來,《三門峽——梳妝台》的感情濃度不如《回延安》。他說有人問過他:你的短詩比長詩好,你覺得怎麼樣?他說:當然了,長詩我把握得不好,要把思想性帶進感情裏,這是很難的。他說:也有例外,與當時群眾的感情溝通後,就會產生效果,如郭小川的《向困難進軍》、《致青年公民》。他說:有人說從郭、賀開始了“假大空”,我覺得他們的詩在當時的環境裏,是給人力量給人鼓舞的,鼓舞人們克服困難,得到人們的共鳴,表現得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