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洹猶覺淺——站在袁世凱遺址上的暢想(12)(1 / 1)

甲午年正月裏送春聯(“新正”即正月)。,到當年七月,清日兩國就在黃海開戰了。袁將軍“和重金蘭”的心血化為硝煙隨風飄散矣!這副字、辭俱佳的書法作品,如真是中州(河南)袁氏親書,則袁氏的文采確實令人嘖嘖傳奇!袁世凱在韓國的經曆,若編成戲文傳唱下來,豈不妙哉?隻可惜主角晚年不保,“賣國賊”的腐惡名聲早就熏臭了其整個人生,誰還會記得其早年的壯舉?

袁世凱憑其超人的膽識和能力維護了該國的國政,受到國王的信賴與多數大臣的擁戴,該國的內政外交,一時悉尊袁意。為了維持政局穩定,他還為王室編練了一支“鎮撫軍”。是年,袁氏僅二十五歲。

小袁在兩次政變中表現出的大智大勇,令老領導吳長慶欣慰不已,他曾向分管朝鮮事務的頂頭上司、直隸總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李鴻章為袁氏請功:

(袁氏)治軍嚴肅,調度有方,爭先攻剿,尤為奮勇。

朝廷果然為袁世凱晉級,授其五品同知銜,並賞頂戴花翎--清製,隻有五品以上的官吏才有資格在紅頂子上加戴雄孔雀尾毛。一直恥於沒有學曆的袁世凱,終於憑自己的實力,實現了為國效力的理想,並獲得多少讀書人奮鬥多年而不可得的地位。

但一個袁世凱豈能挽住既倒之狂瀾?後來,虛弱的清國政府不得不讓日本分享了朝鮮宗主國的地位!

袁世凱奉命回國後,曾向李鴻章上書,建議“我政府應立即徹底收拾朝鮮,建為一個行省。”頗值一提的是,當年,正是袁的叔父袁保恒最早上疏皇帝將台灣建省的,袁少時曾被叔父帶到北京住過一段時間,當然知道台灣建省與自家的某種關係。

但朝中惟一了解世界大勢的李鴻章,正遭受年輕氣盛的光緒皇帝的忌恨和那班“清流黨”言官的無妄指責,哪有心思把屬下一個武官的大膽倡言轉奏朝廷?而且,南陲的法國(時占據印度支那),北疆的俄國,正在糾纏我中華的領土,朝廷也實無精力三麵應付。所以,朝鮮沒像新疆、台灣一樣建省,這便留給了野心勃勃的日本人以極大的想象空間。

但李鴻章對袁世凱的賞識是毋庸置疑的,他曾為袁下了十六字評語:

血性忠誠,才識英敏,力持大局,獨為其難。

德高望重的李鴻章乃滿清王朝裏地位至崇的漢臣,因有最高一級的太子太傅和文華殿大學士頭銜而被稱為李傅相、李中堂。清朝不設相位,大學士即相當於前朝的宰相。李相國對袁世凱的評價無法不讓朝廷動心。於是,在李的薦舉下,袁世凱再回朝鮮半島,當上中央帝國駐朝鮮的最高官員--總理交涉通商事宜全權大臣。

但是,在狐假虎威的朝鮮親日派的欺淩下,老袁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除了他一連娶的兩房高麗姨太太尚能稍解憂煩外,清國在朝鮮的影響力已經越來越萎縮。後來,親日的高麗人竟把大炮架到了袁的官署門口以示羞辱中央帝國!

可憐的老大帝國,連自己的疆土都保不全了,哪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屬國?苦捱了一些日子,袁世凱終於接到了朝廷命令,光緒二十年六月十五(1894年7月17日)那天,這個已經沒有任何權力的全權大臣,心情無比憂憤地降下了大清國的龍旗,黯然啟程返國。

隨之,日軍占領了王宮,脅迫朝鮮國王發表聲明:

自茲脫離中國,獨立自主……

嗣後,甲午戰爭爆發,清國慘敗,向日本國割地賠款,凡有血性之國人,莫不痛感恥辱。在藩屬國受夠了日本氣的袁氏豈能例外?於是,就有了他痛定思痛後寫下的關於新建陸軍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