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喜,這就是要回來吃飯的意思了。
灑水壺先生又說:“你看家裏還缺什麼,告訴我,我下班的時候帶回來。”
我喜滋滋地說:“倒不缺什麼,不過你有空的話可以帶點海帶回來,我給你煮個海帶湯,這樣可以有效緩解黑眼圈。”
這是我剛搜菜譜的時候看到的。
灑水壺先生略停頓了兩秒,然後“嗯”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我顛顛地又跑回書房,再三確定了海帶的確是種以內養外,活血養顏的純天然無害物質。
灑水壺先生的皮膚極白,且白得晶瑩剔透,稍加不注意就容易出黑眼圈。
上班的話,灑水壺先生會注意的修飾一下,不上班的話就會像我第一次打量他那樣,誇張到嚇人。
當然,這大約跟他那天睡眠質量太差也有關係,罪魁禍首說不定還是我。但無論如何,這樣不完美的東西實在不應該在他臉上出現!
退一步講,海帶湯就算沒什麼美容養顏的功效,大抵也是種好喝的湯。
想到這一點,我徹底將心放到了肚子裏,再看時間,差不多已經是可以做飯的時候。
我起身去做飯,一回頭卻看到師長正無聲地盯著我。
我嚇了一大跳,這不是見鬼!
隨即我就笑了,我可不就是見鬼了,連我自己都是鬼。
師長絲毫沒將我的驚嚇和自嘲看在眼裏,自顧自地說:“聽說你不怕太陽。”
我頓時就知道他是為什麼來的了,可惜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不怕太陽。
我思忖著到底該高深莫測地告訴他等他修為到了就知道了還是實話實說。
我的誠實顯然是有針對性的,比如灑水壺先生。
不等我想好師長又說話了:“都死了幾千年了,還貪圖這口腹之欲,你可真夠丟人的。”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這是什麼神展開?
難道他不是特地來問不怕太陽的事的麼?
再說,就算我貪圖口腹之欲又關他什麼事,他憑什麼用這種十足惡劣、相當厭棄的口吻說我?
片刻之後他的視線挪到了窗戶上,說:“天氣不錯。”
這句話更加的風馬牛不相及,不過我倒是大致的明白了現在的狀態。
眼前這位仁兄應該是的確為我不怕太陽這件事而來,隻是他非但生前隻怕死後也沒求過人,因此竟不知道如何開口,又不甘心就這樣離開,所以才這樣沒話找話說。
做人別扭到這個份上真是相當的令人無語。
不過他有時間在這磨蹭,我卻沒有,我該為灑水壺先生做飯去了。
因此我直說:“關於不怕太陽這種事,大抵等你活到……不,等你死到我這歲數大概也就明白了。”
我最終沒選擇跟他說實話,我不喜歡他,他又這麼不客氣,我為什麼要跟他說實話呢?
師長聞言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耳後根有些發紅,大約是有著一種被人窺破心事的惱怒。但總是得到了答案,所以並沒有為難我,一甩大氅去了,我這才得以輕鬆自在的去做我的午餐。
飯將將做好的時候灑水壺先生帶著海帶回來了,我就著準備好的其他配料快快地做了兩小碗的湯,然後滿足地看灑水壺先生將它涓滴不剩的喝了精光。
吃完飯後灑水壺先生並沒有立刻就走,到廚房裏去陪我洗碗。
具體表現就是我洗碗,他拿擦碗布把它們擦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