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鍾,我就聽到了按門鈴的聲音。

灑水壺先生淡然地摸出手機,打電話:“你不是指望我去給你開門吧,我被堵在了陽台上。”

下一刻門就被一條火龍毫不留情地轟了開來。

我的嘴角抽了抽,有必要用這麼激烈的方式嗎?

我跟著灑水壺先生的節奏慢慢地轉過頭去,誰知道師長的節奏比我們還慢。

不,他根本就沒有節奏,因為他根本沒有回頭,猶自自負且安靜地看著灑水壺先生。

我想,我的關注點也是奇怪的,這時候我本來應該去看那個將門轟開的罪魁禍首才對。

也許這是因為骨縫裏的酸澀至今還沒有消除,因為這個神秘的師長給我帶來的威脅感太重,怎樣的意外都不能抹去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自然,這個地位極其的負麵。

在我觀察師長的當兒灑水壺先生和來人已經打完了招呼。

灑水壺先生招呼:“玉少。”

來人回應:“書白。”

我這才知道灑水壺先生的名字,不由轉頭看他,恰看見灑水壺先生鬆眉的動作。

很明顯,之前他剛剛皺過眉頭。

我還沒來得及去想灑水壺先生為什麼會皺眉,玉少又已經開口說:“這十萬的酬勞我恐怕賺不了你了。”

我頓時緊張起來,對於灑水壺先生為什麼會皺眉也隻得暫時略過。

“不過一個百年的小鬼,你就弄不下?”

灑水壺先生冷淡地問玉少。

玉少避而不答,委婉勸說:“你跟他百年糾纏,他寧可不去投胎也要留在人間找你,不徹底肅清其中的因果,就算我現在將他超度了,下輩子,下下輩子他還會找上你。”

灑水壺先生漠然道:“下輩子我早就已經不是我了,我去管它做什麼。”

玉少似乎被噎得不清,半晌沒有作答,倒是師長顫唞地接過了話:“文鳶,你就這麼恨我,連想起我都不肯?”

我瞬間聽出了其中的因果,似乎上輩子師長與灑水壺先生並非兩情相悅。

不得不卑劣地承認,這點讓我相當的欣喜。

“要不你還是算了,下輩子再說吧?”

玉少又勸師長。

師長頭也不回,凶厲地說道:“你要麼閉嘴,要麼超度了我!”

“罷罷罷,你們的事,我是不好插手的。”

這麼說著,那個玉少竟然就走了。

我簡直瞠目結舌,他不是個天師麼?

他的業界良心哪裏去了!

“書白。”

我吞了吞口水,問灑水壺先生:“你有沒有什麼法子直接從陽台離開?”

灑水壺先生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抿唇道:“我不走,你走。”

說著他又摸出電話來,問那個玉少:“玉少,既然你不肯幫我超度那隻百年老鬼,那幫我把這隻千年老鬼帶走吧,價碼還是十萬。”

這話剛一說完他就被一股陰風卷進了房間裏,我這才驚覺,不知不覺間陽光已經弱了很多。

“你放開書白,有什麼衝著我來!”

我不管不顧地衝進房間,老鷹護崽一般伸開雙臂擋在灑水壺先生麵前。

師長一句話也不說,隻一彈指,瞬間我被一股大力拋到了天花板上,然後又砸回地上,釘住四肢,動彈不得。

“文鳶,你好好地想起前世。”

師長一步一步地走向灑水壺先生,語聲輕柔。

灑水壺先生一動也不動,就那麼任他走近,我心一沉,隻怕灑水壺先生跟我一樣,也被不知道什麼勞什子法術給束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