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台
詞。他的思緒圍繞著這句話循環往複。廣田先生也許還沒睡吧?先生如今在思慮些
什麼呢?與次郎一定是忘情地沉醉在《偉大的黑暗》之中了。……
第二天,三四郎有點發熱,頭腦昏沉,他沒有起床,午飯是坐在床上吃的。接
著又睡了一覺,這回出汗了,心緒頗為淡漠。這時,與次郎精神抖擻地闖了進來,
說道:“昨夜沒看到你,今天一早也沒有去上課,想必是不舒服了,我特來探望
你。”三四郎表示感謝。
“唔,我昨晚去了,去了。你站在舞台上,隔得老遠同美禰子小組談話,我都
清楚地看見了。”
三四郎似乎有些如醉如癡,他一張口就說個不停。與次郎伸手按在三四郎的額
頭上。
“燒得好厲害哩,非得吃藥不行,你感冒了呀!”
“劇場裏太熱,太亮,一到外邊就又冷又暗,這樣怎麼受得了?”
“受不了也沒有辦法呀。”
“沒有辦法?那也不行。”
三四郎的話逐漸少了,與次郎心不在焉地應付著他,不知不覺地三四郎睡著了。
過了一個小時的光景,他又睜開眼來。
“唔,是你在這裏?”三四郎望望與次郎說。這陣子他倒象平常的那個三四郎
了,與次郎問他感覺如何。他隻回答說頭昏。
“是感冒了吧?”
“是感冒了。”
兩人都說了同樣的話。
“喂,上回你不是問過我知不知道美禰子小姐的事嗎?”過了一會兒三四郎問
與次郎。
“美禰子小姐的事?在哪兒?”
“在學校。”
“在學校?什麼時候?”
與次郎似乎仍然沒有回想起來,三四郎隻得把當時的情況詳細地作了說明。
“不錯,也許有過這回事。”與次郎說。三四郎想,這人太不負責任了。與次
郎顯得有些抱歉,便極力回想著。不久,他說道:
“那麼,什麼事呢?是不是美禰子小姐出嫁的事呢?”
“定了嗎?”
“聽說定了,我不太清楚。”
“是野野宮君嗎?”
“不,不是野野宮君。”
“那麼……”三四郎欲言又止。
“你知道嗎?”
“不知道。”三四郎隻說了這一句。於是,與次郎稍稍湊了過來。
“我也不大清楚,不過事情倒挺怪的,結果如何,得過些日子才能有個眉目。”
三四郎隻想叫與次郎把這件“怪事”盡早吐露出來,可他陰陽怪氣地悶在肚子
裏不說,一個人獨自沉淪在“不可思議”之中。三四郎忍耐了片刻,終於焦躁起來,
他請求與次郎把美禰子的事毫無保留地講出來。與次郎笑了,不知是為了安慰三四
郎還是出於別的考慮,他竟然把話題扯遠了:
“你真蠢,幹嗎思念那種女子;思念也沒有用啊。第一,她不是和你同年嗎?
醉心於同年男子,那是過去的習俗,是賣菜姑娘阿七①那個時代的戀愛方式。”
①阿七是江戶本鄉追分地方的一個菜鋪老板的女兒她在一次大火中
結識了躲在寺廟避難的少年,兩人情深意重。她以為隻要發生火
災,兩人仍有緣再會。隨故意縱火,獲罪身亡。井原西鶴的「好
色五代男」以及淨琉璃和歌舞伎中都描寫過這個題材。
三四郎默然不響。不過,他不太懂與次郎的意思。
“為什麼呢?你把二十歲光景的一對同齡男女放在一起看看吧。女的處處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