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李雪蓮一結婚,從今往後,再不用為李雪蓮的事操心了。”
馬文彬:
“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鄭重知道,馬文彬問誰叫什麼名字,當然不是平日寒暄時問了,是關鍵時候問,這人的政治前途,就開始見亮了;鄭重在鄰縣當副縣長時,處理過群眾圍攻縣政府的事,事後馬文彬就這麼問過他的情況;現在馬文彬又問設法讓李雪蓮跟人結婚的人的名字,知道這人得到了馬文彬的賞識;本不欲告訴他,但鄭重知道,他不告訴,馬文彬也能通過另外的途徑馬上知道;在幹部問題上,馬文彬的一言一行,誰也不敢違拗;馬上如實說:
“這人叫賈聰明。”
馬文彬感歎:
“這個人不簡單,他不是‘假’聰明,他是‘真’聰明。”
鄭重趕忙跟上去說:
“縣裏正準備提拔他當法院的副院長呢。”
馬文彬沒再說什麼,就掛了電話。
事情的結局,就這麼皆大歡喜。
但令賈聰明沒想到的是,賈聰明這邊的事辦妥了,趙大頭開始反過來給賈聰明發短信,催賈聰明給他兒子辦畜牧局工作轉正的事,說他兒子還等著呢。由於賈聰明向縣長鄭重彙報趙大頭和李雪蓮的事時,為了自己副院長的事,沒有彙報趙大頭兒子的事;想等他副院長的事解決之後,再說趙大頭兒子的事;接到趙大頭的短信,便有些心虛。一開始還大包大攬,說“不久”就會解決;趙大頭較了真,追問這個“不久”是多長時間,是三天,還是五天?賈聰明接著回短信,便有些支支吾吾,模棱兩可。趙大頭急了,便直接給賈聰明打了個電話;兩人一句話沒說對付,便吵了起來。正是這個電話,讓已經煮熟的一鍋米飯,又砸了鍋。因這電話被李雪蓮聽到了。趙大頭剛合上手機,李雪蓮就破門而入,問趙大頭:
“趙大頭,你在給誰打電話?”
趙大頭看李雪蓮兩眼冒火,知道事情敗露了,但還極力掩飾:
“縣城賣驢肉的老褚,欠我兩千塊錢,催他還錢,他還跟我急了。”
李雪蓮揚手一巴掌,“啪”地扇到趙大頭臉上:
“還說瞎話呢,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又說:
“趙大頭啊趙大頭,我以為你真心跟我結婚呢,原來你是在騙我!”
又說:
“你騙我沒啥,咋又跟貪官汙吏勾搭起來,背後算計我呢?”
說著說著更急了,脫下自己的鞋,照趙大頭臉上、頭上、身上亂摔。摔得趙大頭抱住自己的頭,往床底下鑽,一邊鑽一邊說:
“我沒騙你,我沒算計你,我跟你結婚是真的。”
又解釋:
“你聽我說,這是兩碼事。”
但李雪蓮不聽他解釋,又照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
“我原來是個傻×,我活該呀我,二十年狀都告下來了,到頭來讓人給騙了。”
接著哭了:
“出門告狀不丟人,讓人把人騙了,讓人把人睡了,又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今後我可怎麼活呀?”
接著大放悲聲。趙大頭從床下鑽出來,也手足無措。看來話再往細裏說,或再騙李雪蓮,李雪蓮是不會再相信了。他隻好檢討自己。他結結巴巴地說:
“我也是被事逼的,我的兒子,在畜牧局等著轉正呢。”
又說:
“主意不是我出的,是法院的專委賈聰明出的。”
又愣愣地說:
“你別傷心了,咱不管兒子的事也行,光咱倆結婚算了。”
李雪蓮突然不哭了,也不再理趙大頭,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將自己的衣裳和水壺,三下五除二塞進提包,拎上,踢開門走了。趙大頭知道事情壞了,忙跟上去,邊跟邊說:
“你別走哇,有啥咱再商量。”
李雪蓮不理他,大步走出旅館。趙大頭追出旅館,又說:
“是我錯了,不該背後跟人騙你;你要不解氣,我再跟你一起,騙騙他們如何?”
李雪蓮仍不理他,順著胡同往外走。出胡同往右拐,是一菜市場。菜市場裏,有賣菜的,有買菜的,熙熙攘攘。李雪蓮穿過菜市場繼續往前走。趙大頭一把拉住李雪蓮:
“你要不解氣,再打我一頓也行。”
李雪蓮正走到一肉攤前,轉身抄起肉案上一把牛耳尖刀:
“我想殺了你,你知道不知道?”
說著,將手中的刀,向趙大頭胸口捅去。趙大頭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一下跳出丈把遠。也把賣肉的和其他人嚇了一跳。但他們以為是夫妻吵架,趕上來勸解雙方。趙大頭在人群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