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其解,“那天以後也沒聽說有人見過那頭狼。”
白清明默默坐了一會,起身進了柳非銀的寢房。
那人躺在床鋪上就像睡熟了一般,嘴角習慣性翹著,就像陷入什麼不得了的美夢裏。
他已經失去封魂師的能力,如今隻於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甚至身體還不如一個普通農夫。從麒麟雪山回來路上,他偶爾發覺柳非銀會突然認不清人,隻當他被什麼精怪迷失了精魂,回來後便每日然鎮魂香幫他鎮魂。
隻是漸漸地,連柳非銀也不知道為何他越來越無法忍受鎮魂香的氣味,隻有白清明知道——他的魂魄在妖化。
秦毓說得無比輕鬆:“我是鬼差,在某些方麵與你是相同的,我隻能跟死去人打交道,這個就看柳蝴蝶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白清明也不強求,隻能用法子減緩他魂魄妖化的時間。
再忍忍罷。
他馬上就要來了。
「封魂師被狼骨和情人淚所傷,唯一的救治方法就是,鳳毛麟角孔雀翎,三樣缺一不可。」
在狐狸洞裏打雜的少女叫夙墨。她不是鬼差,看模樣不過是十五六歲少女,已經在這狐狸洞裏生活了幾百年,被水汐泱呼來喝去,瞧起來連半分主仆情誼都不剩。隻不過夙墨每日都笑嘻嘻的,對柳非銀照顧的也很是周到。
柳非銀在這冥界住了幾日,脫去肉身倒是身輕如燕,舒坦的很。
那隻墨狐妖每日都用狐血淨他的魂,他開始不解,後來才聽夙墨說,狼族與狐族之間從遠古時期就從未間斷過,自從狐仙族被封為上神一族,狼神就遁入魔界成為邪神,更是水火不容,相生相克。隻是從未聽說過有狐族用自身之血淨化狼毒,也隻能說試試,不能抱太大的念想。
夙墨安慰他說:“不過你放心,我還從未見過有什麼魂魄是夫人救不回來的。”
水汐泱養著一個魂魄,閃著青灰色的靈光,結在一塊七彩流光的河蚌裏。水汐泱好像對什麼都不上心,唯獨對著那魂魄總是露出溫柔的表情。她每日除了不在洞內的時間,大多數都是在對著那魂魄喃喃自語。
夙墨說:“那是夫人喜歡的男人,死了很多很多年了,反正我是沒見過。”
“你家夫人怎麼不放他投胎去?”
“那不過是一縷氣息微弱的殘魂,夫人費了好多力氣才能養活,若是出了那千年彩虹蚌,必定是灰飛煙滅,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了。”夙墨仔細叮囑他,“柳公子,夫人喜怒無常,你在她麵前還是少說話為妙。”
柳非銀本來也對那冷冰冰的墨狐妖沒多大好感,夙墨雖然活的年歲大,倒也是個挺可愛小家夥。沒幾日他們就混熟了,也少了那些客套,經常跑去望鄉台上看凡間。
大多數人在望鄉台上看凡間都會忍不住涕淚俱下,舍不得那在世的親人。夙墨也湊熱鬧伸長了脖子津津有味地看,柳非銀不知道她看什麼,自己卻穿過重重的濃霧看見伏龍鎮的獨孤山莊,自己幹幹淨淨地躺在床上。
父母親倒是不痛不癢,姐姐卻是暴躁的很。他覺得有趣,繼續往下看,又看見錦棺坊門口掛的紅燈籠,白清明正在寬衣沐浴,脫掉的白色裏衣胸口處已經被血浸染透了。他身子還是潔白如玉,隻是胸`前的傷口邊緣已經是枯敗的黑色,他原本桃粉色的唇如結了霜,浴桶裏的水不一會兒便染成了淡淡的猩紅色。
“嘿,這是誰?長得真好看啊。”
柳非銀立刻捂住她的眼睛:“喂喂,非禮勿視。”
夙墨笑嘻嘻地拉下他的手,環著胸往欄杆上一靠:“這是你什麼人?他的傷有蹊蹺……一個被狼咬了,一個被狼骨劍刺傷,行凶的難道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