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3 / 3)

白清明坐了許久,望著窗外漸漸沉下去的太陽,慢慢地說:“……非銀,總以為我們相識一場,這一生我總要多幫襯著你,可惜我運道好,最後倒是要累贅你了……我從記事起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我又是誰,身邊人都是來來去去,我也從沒在意過……這一生我虧欠你,若是你不甘心,百年後追來罷……隻是現在……你快點醒過來罷……”

母親那邊傳晚飯,聽說白清明也在,便讓獨孤金金叫他一起用飯。可是她還未進門就聽他絮叨,竟是在交代後事。她愣在門口,突然狂風大作,吹得她睜不開眼。屋裏的白清明也被吹得用袖子掩住臉,再放下時,袖子已經被揪住,躺得好好的人圓睜著眼,麵容有些扭曲。▓思▓兔▓在▓線▓閱▓讀▓

白清明也瞪圓了眼睛,有些尷尬似的:“剛才那些話你聽去多少?”

“不好意思,一字不漏。”

“你醒了,那我就回錦棺坊了。”

“回去等死?”

“在這裏也是等死。”

柳非銀猛地坐起來,想起夙墨說的話,若是想治好白清明,隻能用鳳毛麟角孔雀翎。而原本白清明有隻麒麟角的,還讓他還回去了,如今,也隻能等死……嗎?在外人看起來比較痛苦的,反而是躺在床上的這個。白清明也不忍看他難過,別過頭在屋子裏找了一圈:“我在這屋子周圍布了結界,剛剛好像進來什麼東西,跟你同時回來的麼?”

正尋著,耳後吹來輕微的風。是熟悉的氣息,帶著點微苦的鬆香。隻覺得眼前一濕,被滑膩膩的狼舌舔了眼睛,視野頓時清亮起來,什麼都能看著了。柳非銀叫了聲“狼兄,你少動手……動嘴啊”也揉了揉眼,整座屋子被雪狼占了大多半,他就臥在白清明旁邊,居高臨下。

記憶裏,白清明隻有兩三次見過他的原形,都是月圓時。而這次不同,他像座小山般那麼大,皮毛上布滿了彼岸花的花紋,帶著不祥的氣息。

“師兄,你來了。”

“嗯,本應該早來兩天的,半路去看了一趟老朋友,耽擱了。”那雪狼不冷不熱地說,“月圓之夜我化不成人形,你將就一下,現在連鬼魂妖怪都看不見了嗎?”

“嗯。”

“你身上已有腐敗的氣息了。”

“嗯。”

柳非銀徹底怔了,沒少聽白清明叨念他這個師兄,除了每隔段日子就從瑤仙島來的書信,他對這個師兄的了解近乎於零。麵前這頭威風凜凜的雪狼妖,他是個如假包換的封魂師,他叫白寒露。

白寒露甩了甩尾巴,冷淡的口氣透著愉悅:“那就按我們說好的,我治好他肉身上的毒,你死前把封魂師血脈完全過渡給我。”白清明答應得爽快:“好!”

床上的人眼睛瞪得比雞蛋還大,他竟說好?他竟說好!他隨隨便便就把他柳非銀大爺的死活給安排下了,一點都沒問過他的意見!誰說好,就讓誰好去!柳非銀氣得雙眼冒火,身子躺了幾天尚且用不上力氣,一翻身就從床上滾下來:“白清明!我問候你爺爺!你敢!”

到了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敢的?

事到如今已經很簡單,肉身上的毒對於身為封魂師的白寒露來說,根本就是手到擒來的事。白清明不理他,朝著門外喊:“金金,你進來按住他,我還要留些力氣應付今晚的事。”

獨孤金金隻能摸摸鼻子走進門,在屋子裏找了一圈,便伸手胡亂地摸索,突然手下觸摸到溫暖順滑的毛,雖然看不見,卻是實實在在站在那裏的。她詭秘一笑:“白寒露是嗎?我叫獨孤金金,你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