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從事工商行政的椎名悅三郎在出任外相時曾被傳媒懷疑為異想天開,但最後被傳媒譽為“名外相”。比如在國會被在野黨追問在日本的美國駐軍是怎麼回事,椎名的回答是:“日本的番犬(看門狗的意思)”,這一下算捅了馬蜂窩,在野黨算抓到了一條辮子,追問說“美軍是番犬”是什麼意思,算不算在侮辱友軍?椎名說:“那就把剛剛的答辯修改一下,是番犬‘様’(‘様’是日語中的一種尊稱)”。
在戰敗的一片混亂中,椎名悅三郎能想到把軍需省的名稱再改回商工省,這本來就是過人之舉,而椎名在改省名的時候還幹了一件幾乎可以稱為是驚天動地的事情,乘著改名和戰敗的一片混亂,他順便成立了一個叫做“交易課”的空課。商工省的省名裏雖然有“商”,但那個商實際上是指“流通”,並不是指“交易”,沒人知道當時的椎名到底是怎麼想的,因為這個問題後來變得很微妙。
變得微妙的原因是因為占領軍在1945年10月想成立一個主管國際貿易的政府機構,當時正得寵的吉田茂是外務官僚出身,而美國的對外貿易也歸國務院,所以這個主管貿易的衙門理所當然要歸外務省管。
誰知道椎名悅三郎的繼任豐田雅孝跑去對GHQ說:“商工省現在就有一個現有的主管貿易的課,直接就可以用,幹嘛要在外務省裏再重新搭班子”,這樣那個空課就擴成了商工省的貿易廳,隨著戰後日本經濟的恢複和對外貿易額的不斷增加,這個貿易廳又再次和商工省“合並”成了“通商產業省”,一直到2001年改名為“經濟產業省”。
岸信介和椎名悅三郎的時代是冷戰的年代,因此他們和中國大陸沒有什麼關係而同台灣保有密切的關係是很正常的。但這個省繼承了岸信介和椎名悅三郎的血統,連這一點都繼承了下來。不明就裏的人很可能從中日之間的經濟往來推想日本的通產大臣或經產大臣是不是都和中國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可就大錯特錯了。曆代大臣除了數得出來的一兩個之外,都是對中國政策的強硬派人士,還都是超級強硬派,這種情況即使在最近也沒有變化,例如最近擔任過通產大臣的中川昭一,平沼糾夫都是當時自民黨內的右翼領軍人物,即使現在的經產大臣枝野幸男也是著名的“嫌華派”人物。2010年發生了釣魚島撞船事件之後,枝野在埼玉市發表公開講演,說“中國不是法治主義國家,所以想和中國建立互相信任的關係的想法本身就古怪,……,真弄不懂怎麼還會有日本企業到中國去,這不傻到了極點嗎?”。
和中國有著巨額經貿往來的日本,就是存在著一個其大臣一般都不太喜歡中國的經濟產業省,也不知道是一種諷刺還是一種平衡。
通產省被認為是日本在高度經濟成長時代的日本經濟司令部,通產省使用財政投資,融資,產業補助金等手段來主持產業政策。日本的中央各省廳中,通產省有一個其他衙門所沒有的“法令審查委員會”,這個委員會的存在最能說明通產官僚的特性。
所謂通產官僚是一群很特殊的官僚,這是一群從岸信介和椎名悅三郎這條線傳下來,一直在做著經濟統製夢的人。但是無論他們如何心醉於統製經濟,除了戰時之外,無論戰前還是戰後,起碼在理論上日本總是一個自由經濟的國家,所以通產省的行政認可權力和補助金反而在各省中是最少的。一般說來,金錢就是權力,沒有補助金就沒有權力,但這些不甘寂寞的通產官僚們楞是通過不斷地製定各種政策法令來顯示自己的存在,為自己謀求權力,同時這些層出不窮的政策法令在不少時候也確實為日本產業指導了發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