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2 / 2)

"眼鏡"警官湊上前去看,匆匆記錄。

"俗話說:寡婦抓娃靠大家!我早就說過,這田寡婦是個不安生的主兒!""派出所"用警棒敲著自己的鞋幫說。

田本寬用手捂住自己的眼,不敢看。

張家山在一旁打哈哈:"本寬,這就是生你的那個地方!你在這裏頭盛了十個月,你該熟悉這景致的!"

田本寬聽了這話,想發作,又忍了。

女法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放下手術剪刀,直起腰:"事情很清楚,確如派出所所說,是性行為過程中致死。我看,這事弄得清清如水了,咱們也能打道回府了!"

"眼鏡"警官點點頭,"啪"的一聲合上記錄本。

法醫迫不及待地拿起罐頭瓶兒,放在眼前,細看:

"這次田莊之行,真有收獲。在學校裏聽老師說,像這樣心髒開花的事情,一萬例中才有一例。想不到,這一例讓我給碰上了。這可是個寶貝。我要把這作為標本,拿回去用藥水養著,還要寫成學術文章,評職稱用!"

田本寬見女法醫隻顧舉著瓶兒,自我欣賞,又見母親剖腹剜心,停在那裏,不由得一陣陣心疼。他愣衝衝地問道:"哎,你們是光管往開割哩嘛,還管縫不?"

"當然要縫!當然要縫!"法醫見自己的工作程序還沒完就分心了,有些臉紅,趕緊放下瓶兒說。

法醫在"眼鏡"警官的記錄本上簽字。簽完字後,將瓶兒交給警官,然後粗針大線,縫起屍體來。

"派出所"走過來,簽字。

"來,田本寬.你也簽上個字!"法官說。

田本寬簽字。

^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簽字的途中,田本寬停下來:"那誰是嫖客,你們就不管了?"

"眼鏡"警官說:"男女之事,周瑜打黃蓋,一家願打,一家願挨,法律不好幹涉。這嫖客不難找,隻是找到嫖客,有法律條文,也不好定罪!"

田本寬說:"那誰抬埋我娘哩?"

"眼鏡"警官說:"養兒防老,當然是你抬埋,莫非讓我們抬埋不成?"

田本寬語塞。

一場鄉間熱鬧眼看就要收場。女法醫已經將屍首縫完,她脫下白大褂、塑料手套等等,重新裝進包裏。"眼鏡"警官也將記事本合起,裝進兜裏,準備抬腳走人。"派出所"悠閑地揮舞著警棒,有一種了事一樁的神態。看熱鬧的人,也覺得這一場熱鬧,精彩部分已經結束,正在紛紛離去,準備回去以後,好給人賣弄。

滿世界現在可憐了一個田本寬。田本寬現在哭喪著臉,六神無主,呆呆地看著這一幹人離了偏窯,就要走下畔。瞎激動了一場,激動得沒個結果,倒是給自己惹了一身的臊氣。早知如今,何必當初?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叫人心疼。

不過,熱鬧並沒有結束,壓軸戲原來卻在後頭。

一行人離了偏窯,來到畔,就要離開時。畔上早就圪蹴①在那裏的張家山,威赫赫地站起來,身子一橫,擋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你想幹啥?""眼鏡"警官說。

張家山沒有理警官,他徑直走到女法醫跟前。女法醫背著個包,手裏拿著個罐頭瓶兒。她有些吃驚,不知道這老漢擋住她有什麼事。她想發作,誰知這老漢笑容可掬,態度謙恭,倒叫女法醫不知如何是好。

張家山湊到法醫跟前,說:"日怪,這號事弄得人心髒開花!若不是眼見為實,說什麼也不敢相信。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這回,是真真地開了眼界!"

女法醫見荒山僻野,竟有人這麼謙虛好學,說話受聽,臉上不免有些得意之色。

她端起瓶兒,置到張家山眼前,講解道:

"心髒像一個高壓水泵,脈衝一跳一跳,向全身上下輸送血液。心髒的承受能力也有它的極限,緊張過度,興奮過度,勞累過度,都會造成心髒負荷過重,猝然爆裂!"

"乖乖,這裏麵有這麼多深奧的知識!"張家山驚歎。

"我隻是淺嚐輒止而已,這裏麵的學問深著哩!"法醫謙虛。

"讓我看一看!俗話說眼見稀奇物,壽增一季。"張家山伸手。

女法醫遲疑了一下,還是將瓶兒交給了張家山。

瓶兒現在到了張家山的手中了。張家山端起瓶兒,眯著眼睛端詳。

"好心好心,紅格旦旦的!"張家山讚歎說。

山風起了,掠過坡坎,吹得樹葉嘩嘩地響。

張家山對瓶兒裏的心說:"田寡婦呀田寡婦,你的一顆紅心,已經交給公家了,你知道嗎?想不到你老了老了,還端上了一碗公家飯,真是造化。田寡婦,你的福分不淺呀!"

"眼鏡"警官在那裏,有些不耐煩了:"快起身吧!跟這兒老漢,磨這些閑牙幹什麼!你不是還急著要回城裏去看《霸王別姬》嗎!"

張家山手持瓶兒,哈哈大笑:"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