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家”式的管理(4)(1 / 1)

這種行為準則,與我們從小受到的“以天下為己任”,甚至是要“解放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受苦人”的教育,確實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對於個人而言,國家、民族也確實與公司是有本質不同的。

公司是市場經濟中,以經濟利益為目標的經營實體,它不能夠也不應該承載太多的經濟利益以外的責任,何況幾乎所有的公司都是“有限責任公司”。而國家和民族遠遠不隻是一個經濟實體,她承載了經濟,但還有曆史,文化和很多精神價值,她是無限責任的。

一個人不能將對自己國家和民族的態度,簡單地應用到對待自己供職的公司上麵。那樣的話,你很可能不自覺地將公司變成自己的精神寄托。而任何市場經濟中的企業,都無法承擔這種責任。你很難逃脫幻滅的結局。當然,我們也不應該把自己的國家和民族簡化為一個經濟實體。這樣做,你將從根本上失去自己的精神家園,很難避免淪為一個“經濟動物”的下場。

而作為一個公司的管理者,他應該十分注意不要將國家政治的一些理念和管理方式,簡單地應用在企業的管理上,從而在以經濟活動為核心主體的企業身上,不適當地添加許多神聖的內涵,乃至給企業帶上一個超凡脫俗的光環。那樣他會在無知中,會深深地傷害一個企業。

企業家固然可以有超越經濟利益的社會抱負,但是企業本質隻能是經濟實體,而且企業中的絕大部分員工,注定是主要按照經濟利益原則行事的普通人。企業隻有在履行好了自己的經濟角色的基礎上,才能談經濟以外的事情。

在後來的工作中,我的這個態度遭到了一些朋友的非議,也引出了有趣的故事。2004年,我在為一個企業做培訓的時候,當談到企業的第一本質是經濟利益共同體的時候,一個總經理當時便站起來反對這種說法,並摔門而去,以示抗議,認為我褻瀆了企業的神聖。2005年春節期間,一個朋友發來了吳曉波發表於《經濟觀察報》的一篇“被誇大的公司使命:從醜陋的資本家到艾柯卡崇拜”文章,此文討論的也是這個話題。

轉眼到了1996年新年,柳誌雄在公司組織聯歡活動,要求我來做男主持人。我自己還真的沒有這方麵的經曆。不過我沒有拒絕。這又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大家也都不是外人。活動結束後,原來的同事對我說:“你怎麼這樣,讓別人當傻子耍。”我一笑了之。我真的沒有認為柳誌雄有這種惡意。

2003年我到南方出差,去看望在總經理帶領下曾經滿懷理想投身惠州的過去的同事。惠州這段經曆對於大家的影響還明顯可見。公司後來發展到這個地步,我作為外人來看,給大家朋友兼同事之間的關係,造成了明顯的傷害。他們受到的傷害,不僅是經濟上的,不僅是時間上的,更有感情和精神上的。我作為變故的直接經曆者,清楚地看到,當時我們大家在一種不適合市場經濟的意識影響下,把親情變成了企業管理的重要手段,這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加重了企業的負麵變故對大家造成的傷害。

惠州的集團公司的這段飽含親情的管理實踐,從反麵促使我轉向了職業化的行為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