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2 / 2)

“很多人第一次紮刺青都是在左胳膊的上部呢。”

山田坐到床上,晃著腿對我說道。

“喂,山田,我身上沒帶錢,沒問題嗎?”

“沒事,她今天好像也沒準備要你的錢。”

我看了看那位中國姐姐,她正在為閃著銀光的針等器具進行消毒,聽到山田的話之後,麵帶微笑地點了點頭。本來紮個刺青好像要花五千到一萬日元。

房間被日光燈照得如同白晝,看不到一粒灰塵,看來是間無菌室。窗戶邊放著一個花瓶,裏麵插著白色的花,遮光簾隻拉下了一半。牆壁上掛著貓頭鷹掛鍾。

椅子的旁邊是一個垃圾箱。我往裏邊一瞅,發現了一些卷起來的、沾著血跡的麵巾紙。我突然感到不安起來。

“會不會疼呀?”

山田不懷好意地眯起眼回答道:

“可疼了呢。”

“真的嗎?”

“事實上可能每個人情況都不同,有人覺得疼,也有人紮的時候竟然睡著了。鈴木你嘛,應該沒事吧,我們就姑且這麼認為吧。”

那位中國姐姐坐到我身邊的另一張椅子上,開始了紮刺青的工作。

我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長長地呼了口氣。

至於刺個什麼圖案,我在被帶到這個房間之前就決定好了。我隻對那位中國姐姐說了一句:“你給我刺隻小狗吧。”而她也爽快地回答了一個“OK”,然後給我看了看插圖集,上麵有很多狗的圖案。我在等候室裏已經自己決定了刺哪種圖案。

2)

我嘩嘩地翻著插圖集的時候,忽然在其中一頁感受到了一種宿命般的緣分。那一頁上畫著狗的圖案,它久久地留在了我的腦海裏。我當時想道:如果把這隻狗作為我的幸運符,讓它一輩子陪著我該有多好呀。於是我一瞬間就決定了要刺這個圖案。我記下那頁紙的頁數,告訴了中國姐姐。她豎起大姆指,說了句“交給我吧。”

好像要先在紮刺青的地方臨摹出圖案。這項工作中國姐姐似乎輕車熟路,她用的是描圖紙。原理好像是這樣的:用複寫紙把底稿複寫到描圖紙上,在我的左胳膊上部塗上藥物來接收圖案,這樣圖案就被臨摹到我的皮膚上了。

雖然山田這樣解釋給我聽,不過我根本沒聽進去。每次中國姐姐那張美麗的臉靠近我的時候,都會傳來一種香味,我哪有心情聽山田的解釋呀。實際上連畫出來的圖案我都沒看一眼。

接下來要用機器來穿線。中國姐姐拿出一個三根針構成的器具,在我的皮膚上穿起線來。膽小的我把臉別到一邊,閉上眼睛,不過好像也沒那麼疼。這種感覺就像用鑷子拔毛似的,一秒鍾內有幾次連續的疼痛。▓思▓兔▓在▓線▓閱▓讀▓

我稍微放下心來,看了看胳膊上狗的圖案。

這時貓頭鷹掛鍾響了起來,貓頭鷹的那種叫聲聽起來特別傻。

“鈴木,你要不要看本書?隻用右手也可以看呀。”

山田細心地為我考慮。

“嗯,我想再看看剛才那本插圖集,想看看那隻小狗。”

中國姐姐又拿來其他的器具,這次的器具好像是一排針,比剛才的那個器具多了兩三根針。這個好像是用來塗影的。

我一邊翻著插圖集,一邊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汗。

“果然還是疼?”

“嗯,有一點。”

其實不太疼,不過我還是這樣回答山田。

接著中國姐姐用一束捆起來的針來上色。針的數量增加到了十四根左右。

一共花了一個小時左右才最終完成。

“雖然現在顏色看起來怪怪的,不過幾天以後就會變成漂亮的顏色了。”

我看了看左臂上部刺的藍色小狗的圖案,向中國姐姐道了謝。

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工作,點了點頭,十分鍾以後她離開這裏去做渡美的準備了。我感到很遺憾,剛才要是拍張紀念照就好了。

“她的手藝真好,狗的圖案這麼小,她卻畫得這麼可愛。”

“我已經想好了,這隻狗就叫波奇。”

波奇現在老老實實地麵朝我坐在我的左臂上。它好像想問什麼問題似的,歪著頭,嘴裏銜著一朵白色的花。波奇長得很小巧。

“對了,我剛才一直沒好意思說出來,那個中國人是不是會經常把別人說的日語聽錯?”

“這個嘛,偶爾是會聽錯。不過她才學了一年日語,會說就已經很厲害了。你怎麼想到這個了?”

我把狗的插圖集拿給山田看。我翻到的那頁紙上畫著一隻很凶的狗,似乎要把人吃掉似的。它嘴裏流著涎,看起來很真實。

山田皺了皺眉。

“這幅圖好棒啊。”

“我應該告訴那個中國姐姐這一頁的頁碼了呀。”

3)

我就是這樣半偶然地和遇到了波奇,不過我還得忍受接下來幾天的奇癢。紮刺青的地方癢得不行,不過山田告訴我不能用手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