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2 / 3)

第56節:學生與軍警

運動中,抓學生並將之送上法庭,最後一次“公演”,是天津的警察頭子楊以德扮演反麵角色。天津是直隸的地盤,直隸督軍是曹錕,省長是曹錕的弟弟曹銳。一般來講,凡屬於跟段祺瑞走得比較近的人,對於執行中央政府禁令,彈壓學生相對積極一點。曹錕當然不算是皖係人物,但是,在此前一段時間裏,跟馮國璋也走得也不近,遠遠不及長江三督[江蘇李純、江西陳光遠和湖北王占元],基本屬於在尚未界限分明的直皖之間騎牆的人物。在段祺瑞第二次對南方用兵之際,由於許願給曹錕一個副總統,所以,曹錕對於南征一度相當積極,手下參戰的大將吳佩孚戰績也特好,一直打到了衡陽。但是,到了五四運動爆發的時候,曹錕的副總統飛了,而且湖南督軍也沒給吳佩孚,因此,曹錕集團跟段祺瑞已經離心離德,曹錕和曹銳尚未撕破臉皮,但是,吳佩孚已經公開叫罵了。因此,在直隸的地界上,按道理對於學生運動,軍警是沒有彈壓的積極性的,隻是天津這個地方例外,一方麵它是北方第一大商埠,對外口岸,日本勢力很大,另一方麵它離北京很近,直隸首府保定對它的影響,遠不及北京。五四運動爆發以來,天津警方一直直接聽命於北京,因此,才有1920年初對學生的逮捕。逮捕學生的起因,是魁發成事件[事件詳情,參見《抵貨運動的是是非非》一章]。魁發成料器店,有日本人的股份,衝突中,也有日本人參與。加上剛剛發生了福州抵貨學生跟日本人的衝突事件,北京政府特別擔心在京畿之地,也發生類似的事件。作為天津警察頭子的楊以德,更是擔心這一點,所以,才大動幹戈,抓了學生。雖然學生在這個事件中,的確違法了,按說被逮也不為過。但抓了人的楊以德,卻心虛得緊,不斷跟被捕的學生套近乎,強調他對學生的愛國熱情表示讚許,他跟南開的校長張伯苓關係怎樣好,對這些出身官宦家庭的學生的父輩怎樣有交情,他跟學生沒有私仇,他自己過去怎樣愛國,怎樣在外國人麵前不含糊,他這個人怎樣仗義。41到被捕學生移送檢察廳之後,坐監的學生,在拘押期間,居然可以讀書,開討論會,開晚會,茶話會,“有遊戲,有演說,快樂得很,並且吃了些茶點”。唱京劇,大鼓書,演相聲,滑稽戲。玩夠了要聚餐,派人出去買酒,看守所所長說按規矩不能喝酒,學生了發了脾氣,所長隻好妥協,任這些學生喝酒猜拳。42哪裏是在坐監,分明屬於度假。最後,上了法庭,一場官司,學生在法庭內外,慷慨陳詞,揚眉吐氣,最後法官草草審完,匆匆開釋。凡是坐了監的學生,都成了英雄,受到萬人空巷的歡迎。當然,看當時人編的資料,也不斷有軍警如何殘暴,學生挨打,甚至流血的報道,但比照後來的事件進行就知道,這種說法,多為宣傳的需要,眾多被打受傷的人,好像沒有幾個進了醫院,更看不到對傷員慰問方麵的報道。比如武昌高師事件,學生方麵說傷了幾十人,但真正在醫院裏接受各方慰問的,隻有陳開泰一人。而且據1949年之後大陸當事人的回憶,在五四運動已經被抬到天上的情況下,軍警的殘暴,如果真有的話,按情理,應該大肆渲染的,卻恰恰沒有這種渲染。相反,在當事人的回憶中,連最殘暴的濟南軍警,都相當仁慈,軍警要關城門,學生將腿塞進門縫,他們就不敢關,結果讓學生湧了進去。43還有人回憶說,當時的軍警根本不敢用刺刀碰學生。44五四當口,上海警察廳廳長徐國梁有篇對警察的“慰諭”,很有意思,抄在下麵,人們可以從中看出當時軍警真實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