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好笑道:“不用了,也沒花幾個錢。”

他伸手拉她,又被甩開,伏苓冷笑問:“你是不用花幾個錢,我無功不受祿。”

裴知味臉上掛不住,眉頭一皺:“是你不給我電話的,這能怨誰?”

伏苓直勾勾瞪著他,冷嘲道:“不是你怕被我纏住麼?”

裴知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不是嗎?”伏苓蹲下`身拾藥,有一盒藥落到茶幾下麵,她單腳跪到地上,伸手進去掏,頭側過來,正好對著裴知味,一臉譏誚,“難道你不是聽我說要去相親,以為我逼你表態,所以落荒而逃嗎?”

裴知味被她戳穿心事,卻抵死不肯承認:“我哪有?我隻是——”他眉心擰擰,語氣溫和下來,試圖緩和氣氛,“我聽你說要去相親,心裏有點不舒服。”

“真的?”伏苓緊緊盯住他,他目光炯炯地回視,絕不肯在這事上落給她話柄,不想她卻笑道,“可我是這麼想的,”她一字一句道,“我當時,是有一點想逼你表態。”

裴知味張張嘴,欲言又止,伏苓笑笑,神色嘲諷,“你這麼想也正常,誰讓我自己犯賤呢,換作我是男人,我也——”她話音未落,已被他封住唇,收拾到一半的藥盒又散下去。半晌後她又垂下頭去拾藥盒,耳後幾縷頭發被他弄亂散下來,她伸手去捋劉海,恰好掩住半張臉,低低地說:“你放心。”

他們好像就此達成某種和議和默契。

這天晚上伏苓恰好生理期。裴知味斟茶倒水伺候得很體貼,幫她灌熱水袋,陪她看電視。伏苓偎在他懷裏,像安分時的貓兒,這感覺令他很安心,她的話也讓他很放心,隻是沒來由地又有些悵然。

第二天裴知味甚至去接袁鋒下班,袁鋒跟伏苓一起下樓,裴知味盯著伏苓問袁鋒:“伏小姐住哪裏,順路的話我們送她一程吧。”

袁鋒當然也很歡喜,他們在伏苓小區外的飯館一起吃飯,伏苓坐在他們對麵,吃著水煮魚。

裴知味的工作很忙,胸心外科的謝主任和他父親同齡,已近退休狀態,一切疑難雜症都壓在他身上。他在這一行如今也小有名氣,如伏苓所說,種種電視或口口相傳的那些內幕也不一而足。這工作早八晚十累身累心,往往下班後什麼都不想做,什麼也不想說。伏苓的業餘生活亦很單調,上上網,看看動畫片,打打小遊戲。哪天手術安排得少,他就提前說一聲,伏苓會在下班路上買好菜,晚上一起炒兩個小菜,吃飯。

興之所至,哪裏都可以是戰場;更多的時候,摟在一起看看電視也好。

裴知味不知道他和伏苓這樣算什麼。

不是刻骨銘心生死相許的愛情,亦沒有天崩地裂海枯石爛的感覺,更談不上白頭偕老的海誓山盟。隻是有空見見麵,談談天看看電影,偶爾炒兩道小菜,好像隨時都可以分手,然而不見麵時又會惦記。

她愛不愛他他愛不愛她,都不在考慮範圍。

隻是覺得這樣的日子,如果一直延續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以前的裴知味以醫院為家,現在他心底開始生出尋常上班族盼周末的那種急切心情。

天氣轉暖的時候,伏苓說想帶幹媽做次全身檢查,老人家上了年紀,自然大病小病不斷。伏苓的幹媽姓文,裴知味叫她文阿姨,文阿姨原來吃藥總舍不得吃好的,如今聽裴知味再三保證說不費事,便也肯讓他開些好藥,隻是她眼裏的惋惜,又越發濃重了。檢查時有裴知味帶著,一路暢通無阻,很多平常醫生懶得做的項目也都仔仔細細檢查清楚,就差沒拿手術刀開胸腔驗個透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