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人文主義狗 一條人文主義狗(2)

所以,舒爾茨對於我們生活的貢獻可能正是,在這個技術與物質不斷擠壓我們的精神空間的時代裏,創造了一條拒絕現實的小狗。這也是史努比可以在無數卡通人物中脫穎而出的最重要的原因,它代表了人類身上脆弱而敏[gǎn]的一麵,這些品質正在消失。於是,在日益現實與享樂的人群中,一條小狗耽於幻想,因為幻想而碰壁,於是它身上也因此而披上了一層永不消失的憂傷氣質。幻想與憂傷,這兩種氣質在所謂的後工業社會是如此的稀罕與動人。作為一個中國讀者,你可以在中國的90年代清晰地感受到這一點。當然,作為閱讀者,我們無需把閱讀史努比變成思想的負擔。像一切漫畫一樣,史努比給我們帶來了快樂,但我們也發現,史努比給我們帶來笑聲的同時,也帶來了淺淺的憂傷。我們在回味史努比時,也常常會想到自己,我們是否也同樣麵臨著這樣尷尬而憂傷的境況。@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剛剛進入21世紀時,舒爾茨宣布中止50年的漫畫連載。原因是舒爾茨的身體狀況不佳,兩個月後,舒爾茨離開了人世。在《新聞周·刊》的悼念漫畫上,查理·布朗與史努比相擁痛哭:“我們的爸爸死了。”這正常的中斷與死亡,似乎也含含糊糊地流露出這樣的意思:“在更加物質化與技術化的21世紀,幻想與憂傷更將沒有容身之地,所以不合時宜的史努比還是放棄這最後的掙紮吧。”這種推測當然會遭到無數的質疑與不屑,但是,我們可以做一個有趣而無聊的假設,如果把加菲貓與史努比放入同一漫畫情節中,結果是什麼我個人的意見是,滿身世俗之氣的加菲貓將把人文氣息的史努比壓迫得無處藏身……

當然,我們都會懷念史努比,就像上個世紀的人懷念19世紀的單純一樣。但麵對現實的殘酷,我們所能做的可能僅僅是懷念。

一條人文主義狗 沒有顏色的青春(1)

阿城在《遍地風流》的序言裏說,中國沒有青春文學,青春總是或多或少與政治攙在了一起。惟一值得一提的是王朔的《動物凶猛》,光名字就夠嚇人的。阿城主張的青春是囂張的、更接近於生理本能的,這一點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裏,有過精彩的表述。

盡管阿城在抱怨著,但是他還是寫出了《彼時正年輕》,插隊的那段日子裏,在荒野山村中湧出的青春騷動時至今日愈發動人。當那些軀體與意識逐漸成熟的時候,欲望在成長過程中充滿了迷惘,這時候,你還缺乏基本的判斷,對於這個周圍環境介乎於理解與不理解之間。本能告訴你,總該反抗些什麼,可是麵對真實又不知如何是好……這種奇妙的情感該是多麼痛苦和美妙啊!

盡管知青的生活裏充斥了太多的悲劇和醜惡,陳衝在《天浴》裏已經講述了這樣的故事。但是,我對於這種特殊的境遇給青春帶來的不尋常顏色還是抱有極大的興趣。盡管,王小波與阿城一邊在大罵那十年的缺乏“常識”,但另一方麵還是在文字裏頻繁地出現了它,不管它是帶有怎樣地苦澀,但無疑都已經融入了他們的血脈之中。

有些時候,在疲軟的夕陽下,我會猜測起這兩個人年輕時的樣子,在雲南的雨林中,他們該是怎樣的意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