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或無精打采……我漸漸了解,對於那種苦難的向往,是對我們目前生活的一種無情的唾棄。由於這種唾棄,我會對於30年前的大洋彼岸的狂亂抱有無限的心馳神往。革命的熱情,無所畏懼的自由的性,世界大同的理想,還有鮑勃·迪倫嘶啞的嗓音。於是,我在《阿甘正傳》中看到“Berkly”的字樣,聽到“如果你去舊金山,別忘記在頭上……”時激動得心跳超速。於是,當我閱讀《在路上》時,我的靈魂已經被帶到了另一個世界,那裏有無限延伸的公路,荒涼的沙漠,疲憊卻年輕的麵孔,還有肆無忌憚的自由,可以無限揮霍的青春……

盡管,那一代的反叛明星們已經成為了這個時代的主宰,盡管伴隨著熱情的衰退,道德保守主義重又回到軌道,也盡管社會不可能總處於那種激烈的狀態,但是你必須承認,青春必須帶上某種瘋狂的痕跡,它讓你恬不知恥地挑戰曆史。聰明的肖伯納說:“如果年輕時不是左派,那麼40歲時肯定是個保守分子。”如果一個人在青春期時不具備縹緲的幻想,那麼這個人注定是乏味的。

於是很必然,我為自己的出生日期而遺憾,這種遺憾仿若李敖對於自己“早出生了50年”的抱怨。1976年,這個特殊的年份已經意味著我的青春不可避免地滑向平庸。在我的大腦開始比較順暢的運轉前,理想主義情緒高昂的80年代過去了,我通過零星的文字記載來理解那個時代的傳奇。文化熱、詩歌的寫作、人生意義的探索,被壓抑得太久的青春在那短短的10年內,以罕見的力量噴湧而出。我熱切地與經曆過那個年代的人攀談,希望能夠抓住那些痕跡。可是顯然,我感覺到自己與那個時代的鴻溝,沒有心靈與禸體的真實體驗,有些東西是無法感知的。

接下來同樣熱鬧卻帶上過多庸俗氣質的90年代,卻讓我來臨的青春缺乏足夠的浪漫色彩。並且,我驚異地發現,在同時到來的網絡文化麵前,我表現出了某種排斥。我不知道,那個燦爛多姿的虛擬空間是否可以給年輕的心靈帶來足夠的遐想空間。美國作家湯姆·彼得森說:“網絡社會是一個沒有盡頭的青春期。”我總懷疑這種論斷產生於電腦的初創階段,那時候對於擺弄的比爾·蓋茨與史蒂夫·喬布斯來講,這還是個好玩的玩具,而不是用來掙取1000億美元家產的手段。而且網絡是否真能給我們帶來某種青春特有的幻想,我不置可否。反正,那個叫“痞子蔡”的人的小說,並沒給我帶來足夠的衝擊,甚至“風舞輕揚”的名字,也有點太過庸俗。更重要的是,可能我的年齡已經喪失了進入網絡空間的優勢了。

介於理想主義與網絡一代之間的年齡,讓我們有點尷尬,我們想做夢卻喪失了空間與時間,同時又不能完全拋棄夢想。這種情緒讓我的青春分外乏味。我進入大學的時候才開始閱讀《麥田裏的守望者》,40年前的霍爾頓依舊年輕,說髒話,帶鴨舌帽,幻想女人卻又要命的害羞……這些緊張與不安略加反叛的氣質讓我激動,卻無處釋放。同時,我周圍的同學根本不知道《麥田裏的守望者》是什麼,他們也不想知道。我在宿舍裏要命的傾聽Nirvana的《SmellLikeTeenSpiht》,盡管我並不了解那個自殺了的異國青年,也不會如此狂躁,但是,我本能地意識到青春應該帶有一點這種肆無忌憚的色彩的。

一條人文主義狗 沒有顏色的青春(2)

我總是試圖在拾起別人的青春回憶來填充自己的空白的心靈,但是這實在太困難了。我無法找到給我的青春帶來鮮明色彩的回憶。就像比我早生十年的家夥們一樣,他們可以清晰地記得第一次翻閱《曼娜回憶錄》時的心驚肉跳,或者是羅大佑或者崔健的歌聲,再要麼就是弗洛伊德給他們的震撼,他們或許還可以記憶起關於人生的討論,再差勁也會對金庸與瓊瑤印象深刻……總有一本書,一首詩,一個文化符號可以勾起潛藏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