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重傷,必須趕去醫院急救。
福在不顧一切衝出去,跑到客廳,打開大門奔到街上去,不知為什麼,邵南沒有追住她。
她叫一部車子,對司機說:“馬利醫院急症室。”
福在失去知覺。
是那好心司機通知救護人員來接她入院。
醒來時手掌打上石膏,頭上已縫針。
福在聽見邵南的聲音同警察解釋:“她一定是在街上摔了一跤,嚇死人,我接到通知已盡快趕來。”
謊言說得如此流利,叫福在毛骨悚然。
她內心十分平靜。
會不會索性失救也就算數,她實在不知怎樣收拾這個爛攤子,可是人類求生本能叫她又活了下來。
一聲探頭過來對福在說:“看似可怕,其實隻是皮外傷,三兩天可以出院。”
邵南歪著嘴走了。
臨床的女病人怪羨慕,“你先生真好,不住踱步,焦急得很,他一定愛你。”
福在不出聲。
她遲疑一會,打電話給李月枚。
三十分鍾後,月枚匆匆趕到,二話不說,立刻替福在辦轉院手續,把她挪到私人房間,又請到矯形醫生來診視傷口。
要緊事辦妥了,她才問:“又是他幹的好事?”
福在不出聲。
月枚冷冷說:“終有一天,他會殺死你。”
今日,福在深深覺得這句話也講得很實在。
“有必要留著任人擺布嗎?廿一世紀了,拿點勇氣出來。”
“我不知該走到何處去。”
“我同你,慣於流離,自然是走到更遠更高的地方去。”
福在看著朋友,“你不同,月枚,你是美人。”
月枚深深歎口氣。
全盤失救
“我的所有,都在小公寓裏。”
“你還有一身本領可以帶走。”
“那些雕蟲小技,在今日不景氣環境下,早已變得一文不值。”
月枚忽然問:“那你打算怎樣,自殺?”
誰知福在淒涼而平靜地說:“很想念爸媽,想與他們團聚。”
“嗬,這樣懦弱。”
福在住了三天醫院,月枚每日來探訪她,帶鮮口的食物,陪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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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替她付清住院費用。
“月枚,無限感激。”
“到老周的公司來幫手吧。”
福在喜出望外,“我有的是力氣。”
月枚揶揄,“可憐,像條牛。”
福在訕訕地不出聲。
“兩條路,福在,要不跟我走,要不,回家。”
她想一想,“我想回家看看。”
“一有事,立刻用那隻手提電話。”
月枚送福在回家,司機在門外等候。
門一打開,就有陣黴味衝出來。
市內陰暗、汙、滿屋雜物:吃剩食物、髒衣服、報紙……丟了一地。
月枚哼一聲。
飯桌上有許多空酒瓶,另有一樣東西吸引了月枚注意。
“怪不得。”
福在抬起頭。
“你看,”月枚指著桌上兩顆白色藥丸。
福在輕聲問:“這是什麼?”
月枚用手指沾一點藥粉放入口中,“不出所料,這是安非他命,俗稱速度的一種毒品,我知道,我也曾經服食。”
福在雙手發抖。
嗬,邵南已全盤失救。
本來她也沒有抱著希望,此刻,更加像雪上加霜。
月枚說:“極毒興奮劑加酒精,可使一個正常人變成怪獸。”
福在跌坐在沙發上。
三
“你還不撤退,更待何時?”
福在喃喃說:“在他人生最低點離開他?”
“最低?低處未為低,待他撥了你的皮去換毒品,你才知什麼叫最低。”
福在突然覺得暈眩。
“去,回房去收拾行李,我半小時後來接你走。”
福在點點頭。
月枚捂著鼻子出去。
福在走進狹小的臥室,看到床上淩亂一片,她發現一件不屬於她的衣物。
那是一件深份紅色尼龍睡衣。
福在不相信雙眼。
正當事情壞得不能再壞的時候,它專為漆黑。
邵南把所有的罪行都犯齊了。
福在真得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
先離開這個地方,再申請離婚,重新找工作,一步一步來,再次站起來。
福在吸進一口氣,傷口隱隱作痛,她扶住椅背借力。
王福在,倒下來與否,看你自己的了。
她咬緊了牙關。
這時,門鈴響起,福在以為月枚來接她,但門外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