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2 / 2)

“邵南不是壞人。”

福在忽然失笑,不久之前,她也這般為他開脫。

“打擾了。”

“福在,改天喝茶。”

福在呆了片刻,起來梳洗。

她與月枚坐在泳池邊吃早餐,月枚特別為她安排了白粥。

“月枚你對我真好。”

“從今日開始,你是我的夥伴,我能對你不好?”

“什麼?”

月枚笑笑,不再說話。

她身個懶腰,真是,又一夜未睡,她回樓上去了。

福在整天沒有見到月枚。

十點多,她下樓來,“福在,記住,十一點,到急症室要求見醫生,隻說傷口痛,然後,回自己家等消息。”

“月枚,我——”

“聽我的話。”

“請把你的計劃告訴我。”

“我沒有計劃,你照做就可以了。”

福在忽然緊張起來,月枚到底想怎樣?

初中起她便是挑戰權威的小搞手,專與老師作對,誰罰過她抄寫或是擦黑板之類,她就必不放過……把痕癢粉放在教師桌椅上,引發圖書館灑水器,口香糖塞進小車門匙孔……花樣百出,叫人頭痛。

而且從來逍遙法外。

月枚夠運,她是那種考試時選讀題目必中的學生,但是,聰敏漂亮機靈的她也因家貧吃足苦頭。

那一整天福在坐立不安。

(題要:福在依照月枚指示去做,翌晨,有警員來到,說邵南被發現倒臥地盤,已無生命跡象。福在頓時明白一切。邵南去世,令福在感覺自由釋放。)

“不,福在,不是意外,是自殺,他覺得生無可戀,未免淪落到天橋底做乞丐,累人累幾,故下此策。”

福在低頭,“人已經不在了。”

“那又怎麼樣,那會使他變成一個好人嗎?他酗酒吸毒,把你當沙包踢打,害死胎兒,罪無可恕。”

福在籲出一口氣。

“現在開始,你走運了,福頭。”

“月枚,說,說你同這事無關。”㊣㊣

月枚又反問:“你指什麼事?”

福在噤聲。

過一會兒她說:“幸虧那天在飛機場與你重逢。”

“可不是,否則,你還關在那爛臭的小公寓任人魚肉,福頭,你要感激我。”

她一直不承認,可是,又似承認。

真相如何,月枚可能永遠不會說出來。

“對,保險公司找你。”

“找我?”

“是,叫你簽署文件,他們有一筆不大不小的款項要交到你手中。”

“啊。”

“我可以陪你去,我也想知道手續過程,”月枚忽然笑了,露出她那兩排亮白得像假般牙齒,“周子文有份千萬人壽保險。”

福在一凜。

“不過,”月枚嘻嘻笑,“首先,我要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她曾經提過這個人。

熱戀中情人

是誰?

“來,換衣服,我與你出去。”

“月枚,我心情欠佳。”

“那更加要散散心。”

她把她拉起來。

月枚自己開車,那是一輛銀灰色鮮紅皮椅的敞篷跑車,她用一方絲巾裹著頭,架墨鏡,紅燈前停車,別的司機目不轉睛那樣看著她,垂涎欲滴。

月枚就是那樣一個豔女。

車子朝山上另一個方向轉去。

“到什麼地方?”

月枚回答:“大學。”

福在十分沉重的心情也忍不住好奇:“學府?”

“你小覷我。”

“我隻是猜不到你在大學裏有朋友。”

“不止是朋友,且是好朋友呢,一個有文化、有生活情趣、活生生的男人。”

福在不出聲。

月枚深不可測,她到底想說什麼,想做何事?

車子停好,她說:“跟我來。”

經過古色古香的大學走廊,她找到一間演講廳,推門進去,悄悄走到後排,坐下。

月枚用尾指朝前指一指。

隻見一個年輕男子站在講台前用英語朗誦詩篇。

他高大英俊,一頭卷發,白襯衫半透明地貼在健美的身軀上,前排女學生如癡如醉般凝視他。

那首詩是這樣的:“假使我說我不在等待又如何?

假使我衝破肉欲之閘,通過、逃逸到你身邊?

假使這凡人不顧一切,想看到底會有什麼傷害,而涉入自由?”

他的聲音充滿情感,抑揚頓挫,漸漸低沉,終於,他合上詩篇,“各位同學,埃默莉狄堅遜的詩《失去的珍寶》。”

那些小女生迷醉地大力鼓掌。

下課鈴響了。

月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