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劃割草原 (15)(2 / 3)

見女仆抱著鴟靡出了氈帳,奶媽轉回身來對解憂說:夫人,小殿下說的臭味是指外麵的煙味,哪裏是真的臭呢。

噢,我說我怎麼聞不見。這孩子,鼻子這麼靈呢。

夫人,有件奇怪的事,我怕說出來您不高興。

說吧。

小殿下最近夜裏總是尖叫著哭醒,太醫看過之後,也沒覺著哪裏不好。可是我發現殿下每次哭醒時都是捂著耳朵來回搖頭,我把這事告訴太醫,太醫對著太陽往殿下的耳朵裏看了好幾回,仍舊什麼也沒看出來。我心裏覺得不安,有天早晨,便大著膽子問了殿下。我問殿下是不是耳朵疼,他搖搖頭不吭氣,過了好久,殿下突然冒出一句:阿媽罵阿爸......我聽了趕快捂住他的嘴,求他不要再說這種話。可是我的手一離開,殿下又說:阿媽還罵鴟兒......我一聽就慌了,心想自己犯了死罪,我是不該東問西問的。可是這幾日小殿下越發哭鬧了,昨晚竟然驚動了您......我想,這事再瞞著您也不對,因為小殿下倘若當著玩似地把這些話到處講,對夫人您可就不好了......

解憂默默聽著奶媽的話,臉色越來越難看,有幾個瞬間,奶媽因為抬頭遇見了她陰鬱的目光,渾身起了雞皮,幾乎不敢再往下講。

奶話說完之後,帳內出現一陣長長的死寂,奶媽甚至屏住了呼吸,她低著頭等著大難臨頭,後來因為忍受不了這種寂靜,膝蓋一軟撲通跪在了解憂的腳前。一束光芒恰好落在解憂腿下的衣襟上,奶媽盯著那束光芒,卻發現垂在解憂腳前的一片衣襟在抖動。

聽完奶媽的話,解憂一直顫抖個不停,她全身冰涼,像是剛剛被人從冰河裏打撈起來。這個孩子難道比他的爸爸更惡毒,要以這種方式來中傷我?但是解憂轉而又想:那些話是誰告訴他的呢?說什麼我都不相信,一個不到五歲的幼童會有這種心機。更何況,我是他的阿媽啊。還是我,為他爭來了他原本得不到的尊貴。

心痛連著疑團,解憂的肩頭仿佛又給套上了一副更沉重的枷鎖。末了,還是奶媽的最後一句話點醒了她:絕不能讓鴟靡的話傳出半點風聲。

奶媽,這件事沒有別人知道吧。

回稟夫人,那天我問小殿下的時候,帳裏就隻有我們倆。

你能保證沒有外人聽見嗎?

這--我沒法保證,有兩個女仆正給殿下準備早飯,我們說完話她倆就進來了。

知道了,那兩個女仆是漢人吧,你去把她們退給主簿,讓他好好看著她們。另外,今天起,你帶著小殿下跟我住在一起,我得把這件事情弄個明白。

回到宮室,知英與大樂正等得焦急。沒等解憂坐穩,左大將大樂就像疾風一般把一片沙塵掀向了解憂:母親,前日我們派去送信的侍衛被泥靡的人給拿下了,今天早晨,他們挑著侍衛的腦袋在赤穀城外繞了好幾圈。母親,不如我們出去與他們拚個死活吧,這樣熬著,真讓人受不了。

右大將知英比大樂沉穩許多,他接著大樂的話說道:稟報夫人,雖然我們在冬天儲藏的食物還夠堅持一段時間,但是飲水問題越來越緊迫了,泥靡派人堵住了我們所有的蓄水渠道,我們隻好挖開了那幾口以備急用的水井,而要長期供應,這幾口井怕是不夠。

解憂疲憊地靠在一撂氈毯上,一邊皺著眉頭聽話,一邊搗著自己的膝蓋。

大樂啊,你怎麼不想想呢,你出去拚個死活倒是可以落個勇士的美名,但是赤穀城裏還有這麼多人哪,那泥靡你不是不知道,但凡讓他得逞,那些跟過我們的人都得沒命。我不是不同意打,但打是要有把握的。你還是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麼打吧。

知英,你說那幾口井水不夠用,那就趕快打井,這件事你去找我府內的主簿,讓他多挑幾名工匠,今天就動手。

解憂話音裏透著不耐煩,大樂與知英都覺著奇怪,但見解憂滿臉倦容,便不再多言,一並轉身離開了解憂的氈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