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難看。

他應該學會接受現實。

既然連最後的辦法都失效了,他大概是永遠逃不開了。既然這樣,還不如把心思放到別的地方。

他應該學會成長。

作為祁家的一員,他要擔起自己的責任。祁家和尤裏斯家有仇——尤裏斯家憎恨祁家的女兒和金·尤裏斯的父親不清不楚,祁家又恨尤裏斯家輕待他們的女兒,於是兩情相悅變成了兩家世仇。

是他不自量力想要化解這份仇怨,是他不顧一切往金·尤裏斯身邊湊。自己招惹回來的人,除了自己去麵對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

祁明開始忙碌起來。

他要把七年的空白補回來,一點都不輕鬆。金·尤裏斯把尤裏斯家的“影視王國”給了他,他有很多事可以做,比如認識一些新朋友,收攏一些新下屬,開始自己的新事業。

人生在世,重要的不僅僅隻有愛情不是嗎?

他相信自己可以變得強大。

強大起來以後,一切都不足為懼。

祁明安排好各項事務,開始籌拍最喜歡的作者寫的新書。

《新貴》。

祁明看著編劇改出來的前期劇情,沉默著坐了很久。

雖然知道自己和主角毫不相像,但看著主角想盡辦法接近文中的反派,祁明還是沒把握自己能看著那一幕幕拍出來。

但是連麵對都不敢,怎麼能強大起來?

祁明親自參與劇情的刪改。

……那到底是怎麼樣的心情呢?

祁明透過鏡頭看著主角臉上堅定而歡快的笑容,心裏依然懵懵懂懂,空茫一片。

每一個鏡頭都在撞擊著他的心髒。

但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

那就算了。

祁明安靜地看完樣片,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

金·尤裏斯的車子等在外麵。

看見了他,金·尤裏斯打開車門說:“下雪了,一起回去。”

祁明“哦”地一聲,笑了笑,彎身坐進車裏。

再炙熱的愛戀,都會被時間衝淡吧。

既然想不起來,何必再去想。現在的金·尤裏斯是一個合格的伴侶,他有無數的財富,也盡力克製著自己的脾氣,雖然談不了戀愛,這麼相處下去卻不難。

祁明忙碌了一整天,有些累了,倚在椅背進入夢鄉。

噩夢已經很久沒有到訪。

時間和忙碌果然是最佳的良藥,沒空瞎想的話,哪會有那麼多死去活來的痛苦。

祁明醒來的時候還在車裏。

他靠在金·尤裏斯的身上。

外麵是金色的夕陽和紅彤彤的晚霞。

祁明說:“嘿,真漂亮,早知道讓劇組多等一會兒,這場景多好看,下雪天能碰上這麼漂亮的落日可不容易,剛才還灰沉沉的呢。”

金·尤裏斯輕輕抱住他。

祁明微微一頓,履行伴侶的義務問道:“你怎麼了?”

金·尤裏斯沒有說話。

祁明沒再問。

他下了車,看到了籠罩在雪與餘暉中的莊園。冬天裏花香淡了,綠意淡了,莊園雖然有人掃雪,卻還是到處都見得著白色。他以前喜歡在大雪天拉著金·尤裏斯到外麵走,隻是十次有九次金·尤裏斯絕對不會答應。有一次金·尤裏斯終於鬆口了,還在雪地裏對他說“生日快樂”。

那是他十幾年裏最高興的一天。

後來他得寸進尺地央求金·尤裏斯和他合照一張,金·尤裏斯當然是毫不猶豫地拒絕。

最後他拍了他和金·尤裏斯的影子和他們並排在一起的足印。

祁明頓了頓,正要往裏走,金·尤裏斯卻從身後把他抱進懷裏,說:“我們一起去走走。”

祁明一怔,回道:“也好,反正沒什麼事。”

祁明落後金·尤裏斯半步,和他一步一腳印地沿著小路往前走。

前麵的羊腸小道看起來好像沒有盡頭。

祁明把手藏在口袋裏,像往常一樣安靜又聽話。

金·尤裏斯突然說:“人都是利己性很強的生物,對吧。”

祁明聽得不太懂:“你是指自私?”

金·尤裏斯說:“對,也可以這麼說。人連對待記憶的方式也是自私的,會美化自己所做的一切,選擇性遺忘一些不堪的東西,好讓自己心安理得地過日子。”

祁明說:“真難得,你居然有興趣分析人性。”

金·尤裏斯頓步,轉過身靜靜地看著祁明。他說:“——像我,總會為自己找借口。”

祁明說:“人之常情。”

一片雪花落在祁明微微仰起的額頭上。

金·尤裏斯低頭親吻著它,有些冰涼,冰涼之後是唇與皮膚相觸的溫暖。

金·尤裏斯沿著祁明的鼻梁一路落下極輕的親吻,輕得仿佛在害怕自己稍微一用力,懷裏的人就會消失。

祁明微微發顫。

他想起自己似乎曾經乞求過金·尤裏斯施舍這樣的吻,不是真正的唇舌交纏也沒關係,隻要稍微親密一點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