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這西山擂反而是件好事了?”沈源聽著張晨娓娓道來,不覺問道。這麼個凶殺之地,一路上他心中就有抵觸,可聽這張大胖子的話語卻是另有一番見解。
將木榻擠的滿滿的張晨,撐著腦袋淡然道:“好不好見仁見智。有些事既然無法避免,自然取其輕。”
“聊這些幹嘛,喝酒喝酒。”傷勢已好的邢摩誌端起小桌上的酒杯嚷道。他身旁依著一名妙齡女子,笑靨迎人甚是耐看。鵝黃衣瓜子臉,眼如秋水是個標準的美人。隻是束背長發尾端有些枯黃,肌膚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更有些小鳥依人的感覺。
上車時就注意到這女子好像正在生病,可誌哥沒多說隻介紹叫梅若蘭,沈源不好追問更不好細看。當即捧杯道:“誌哥晨哥我敬你們。”
“幹。”張晨坐直身體,舉杯叫道。
三人一口喝盡。
張晨扶案咧嘴道:“痛快。老頭子讓我出來,剛開始我還不願意。認識了誌哥和小源此行不虛。”
邢摩誌笑道:“哈哈,晨兄弟,若是讓俺爹聽到你叫我誌哥。我可是出不來了。”話落向身旁的梅若蘭看去,眼中滿是憐愛。
沈源看著好笑,心道這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暗想不知道他有沒有這一天。
“他敢。”張晨圓臉一繃佯怒道,轉瞬泄氣道:“咱現在也就個裝飾品,等事完了,該幹嘛幹嘛。”
沈源岔開話道:“晨哥,今天怎麼不帶他們三個出來看熱鬧。”
“嗨,別提了。”張晨頓時搖頭道:“都像小源這樣就好玩了,一口一個少主,我聽著就煩。那郝藥罐也不知道是怎麼教的,醇香鎮轉一圈,三個小孩沒一點玩鬧的心思,比老頭還持重。”
“哈,大師兄為人嚴謹,教出來的弟子都一副麵孔。也就小源不怕他,我小時候也怕大師兄的。”邢摩誌解釋道。
“那現在怎麼不怕了?”沈源心中一動,問。
邢摩誌挺胸大聲道:“他打不過我唄。”
“哇,這馬車是誰的?乖乖,金子做的。”
“噓,是聚寶齋。”
車外傳來議論聲。
“籲”一聲長長呼聲,馬車停了下來。
“少主,西山坪到了。”車外護衛稟報道。
“走,咱們去見識見識。”張晨一揮手,高興的叫道,
沈源掀開厚厚的車簾,打眼一瞧,頓覺來錯地方了。
遠遠望去擂台周圍人聲鼎沸,黑壓壓的足有上萬人,背刀跨劍的武林人士,各se勁裝的幫會成員到此走動。最醒目的外圈一排排的錦旗飄揚,上麵都寫著各大幫會的名頭很有氣勢。間中流竄的男女小販兜售著瓜子,花生、肉串,糖葫蘆等零食,比趕集,燈廟會還熱鬧三分。
沈源心頭沒來由的興奮,下了車,張望四周。這裏是車馬棚,位於西山擂的南麵。附近停滿五顏六se的馬車,不時有年輕俊俏的公子小姐蹦跳出來,一個個興高采烈好似來踏青郊遊的。他不覺整了整衣領,看了看身上這件新製的黃se勁裝,自我感覺良好。
“沒想到啊沒想到。聞名不如見麵,此話甚得我心。原來這裝扮已經過時,可惜可惜。”張晨站在一旁,搖頭晃腦道。頭上戴著頂青se小帽還有兩條長長的飄帶,手上更是打開一柄描金折扇,輕輕扇動一副行萬裏路的學子模樣。可這滾圓的肚子一挺,實在有些想踢他一腳的衝動。
果然,跟下來的邢摩誌抬腳做了個虛踢的動作,一臉鄙視。
“咯咯”剛出車門的梅若蘭見此忍不住抿嘴一笑,趕緊遮口。
四周黃衣漢子見了邢摩誌,當即抱拳躬身道:“少館主。”
“我爹到了沒?”邢摩誌點頭,問。
“館主已在主持台。”內中一壯實漢子回道。
“頭前開道。”邢摩誌輕喝一聲,挽起梅若蘭的腰肢走去。
“是。”
“讓開,讓開。”
八名黃衣漢子當即轉身走前,十名藍衣護衛分向四周,將四人護在當中前進。四周人群一見瑞祥武館的裝束當即散開,若有散慢的幾個漢子護衛直接就是拳腳過去,毫不含糊。
這大概就叫囂張,沈源第一次感受這種目中無人的氣氛,感覺怪怪的。見前麵邢摩誌走動間,好似龍行虎步有種讓人生畏的氣勢,已經沒了當初賭場的粗痞豪爽。張晨則變成了一個se中餓鬼,瞄著幾個漂亮的小姐指指點點口花花,也沒了馬車中的懶散和幹脆。二人好似變了個人,暗歎人到了一定的身份,場合,位置,都要有兩副臉皮,那副是真那副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