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麼快醒來?”他問。
心裏在疼。
他看得到,昏迷的這幾天裏,她一直很痛苦,蹙著眉,抓著拳頭,很不安分,像是陷入夢靨無法掙脫。
醫生說她會昏迷很久,可她出乎意料地醒得快速。他知道,她的心裏一直是緊張的,害怕被甄心打倒。
言格摁鈴叫了醫生來,醫生調整了點滴裏的藥物,又叫護士給她重新換外用藥,檢查之後,醫生也欣慰道:“甄小姐算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病人了。”
長久的疼痛讓甄意沒有心思接受這樣的奉承,且女孩最擔心的問題她也一直惦記著,難過道:“留了很多傷疤吧?”
醫生微笑:“放心,已經做了皮膚移植,等病情穩定身體恢複後,輔助幾次小型整形科手術,就沒問題了。”
“謝謝。”她低低地說著,重新趴回去,又扭頭看言格,努力微微笑,“疼倒是小事啦,一咬牙就過去了,美麗不留疤才是我最關心的。”
言格哪裏不知她是想讓他寬心,縱使如此,他也沒有拆穿她的善意,隻盡力配合地彎了彎唇角。
而甄意望見他嘴角苦澀的笑,和眼底一閃而過的蝕骨的痛,她的心狠狠一磕,便知說什麼都是無用,他心疼她,心疼得隻怕比她身上的痛更甚。
兩人彼此默默凝望著,竟都不說話了。
醫生護士走了,病房裏安安靜靜,隻剩了機器運轉聲,和窗外式微的風雨。
良久,甄意輕聲說:“言格,我想坐起來,讓你抱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言格腿上還纏著繃帶,但能勉強起身,坐到病床上,扶她起來,卻沒想她身體綿軟得很,稍稍一帶,她便撞上他的麵頰,柔軟發燙的嘴唇帶著滾熱的鼻息碰在他臉上,柔膩得不像話。
他身子僵了一下,沉默著,或許在隱忍什麼。下一秒,他就扣住了她的腦袋,低頭吻了上去。一瞬間,這些天堆積的慌張和失而複得的慶幸盡數爆發。
甄意始料未及,懵懵地沒反應,任他索取。
他的唇齒間全是清苦的藥味,卻異常的性感。他的吻從來溫柔親昵,不會像今天這樣用力,狠狠砸在她心尖上。
她被他吮得舌根發疼,卻心猿意馬,直覺自己像是要被他吸走,隻覺天旋地轉的暈眩,激熱得要暈過去,偏偏他齒間的香味叫她流連忘返,雖是渾身無力,卻本能地貼上去勾住他的脖子,給他最好的回應。
終究,他平息了心底的忐忑與緊張,目光溫和,緩緩摸了摸她愈發滾燙而發紅的臉頰,相擁著把她攬入懷裏。
她歪頭靠在他肩膀,手臂綿軟無力地摟住他緊實的腰身,便覺得溫暖了,心底安靜又安寧。
她貪戀地吸了吸鼻子,嗅嗅他身上的味道,說:“又回到你身邊了,真好。”
“嗯,真好。”他抱著懷裏小火爐一樣的人兒,輕聲回應。
她閉上眼睛,心無旁騖地感受他懷裏熟悉的溫暖和寧靜。
相擁不知多久,她忽然想起什麼,猛地抬頭:
“水潑在你腿上,是不是很疼?”她仰起小臉看他,一雙如水的眸子因為發熱更加氤氳,霧氣沉沉,“我當時在拖時間,心想你會自我催眠的......”
“沒事,”他安撫地說,“當時早有準備,沒有覺得多疼。後來打了麻醉,也不疼了......”他聲音漸低,“不像你。”
他輕撫著她的背,眸光微暗,道:“為了消除淮生的懷疑,隻能這麼做。不過,你怎麼知道是我?”
“當然了。在外人看來,你和言栩一模一樣;可在我眼裏,他最多和你七八分相似。”她說話還有些軟,言語間卻透出了一絲驕傲,黑白分明的眼睛期盼地望住他,
“你呢?你怎麼知道是我?不是甄心?”
“感覺。”他眸光深深的。
他早就說過,他的甄意,他不會認錯。
她微笑著彎起唇角,脖子有點兒酸了,又低下去靠進他的胸口,有氣無力地微微闔眼,沉沉吸了幾口氣,問,“司瑰怎麼樣了?”
“她沒事。警方已經把山間別墅裏的人都救了出來。”
她再度自豪地緩緩道:“我就知道有你在,肯定沒問題的。是你在小腿裏放了東西吧?”
“嗯。他們比較謹慎,所以放的是定時啟動的微型追蹤器。一開始掃描檢查的時候並不會被查出來。等後來定時開啟後,沒想到他們會檢查第二遍。”
“所以就用腿上的舊傷瞞過去了?”
“也不是。”他平靜道,“已經做好各種準備:比如我就設想過,他們懷疑身體裏有東西,會把腿割開看,所以把微型追蹤器埋得很深,又在外麵放了一根治療骨折的鋼釘。”
這樣,假使對方疑心地挖開,看到了鋼釘,也會認為是鋼釘引起掃描儀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