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吱喳喳叫成一片:

“家居登雲坡,心係無憂樹。”

院子不大,大約四十多平方,葡萄架上的馬*葡萄,熟了,散發著一股清香。無憂樹的一些樹幹上,綴滿了酸棗。這種小喬木果實,酸甜、安神的。一次,她摘了一些酸棗放在瓦罐裏燉豬骨頭湯,讓他胃口大開了,他捧著大碗,呼啦呼啦的喝湯,帶著祥和家居裏的喜樂調子叫她:

“酸棗。”

她樂樂陶陶,說:

“你叫魂啊!”

“叫你呀,我說你呀,味道好呀,”他又說:

“我的女人,那天,你說,你是我是……什麼啊。”

她笑答:

“大家不都是——上帝租出的情人嗎。”

這是一種太容易引起廣泛聯想的遐想,而中年人應當穩重持家的,朱良臣放下碗後想,不願聽她解釋,搖頭說,找情人、找配偶不都是找捉弄的呀。又從一旁廢紙簍裏撿回一張紙,遞給她,她一看,上麵是他的自畫像,一個踉踉蹌蹌的男人,題記是:老是被女人惡搞了一場才收心。

聽她哈哈大笑,他也便滑稽的說:

“我醜陋如斯,你別惡搞我喔。”

不久,她犯了鄉愁,軟綿綿的坐在客廳沙發上,撥通了東北老家裏的電話,想說的是這個男朋友的人品:

“媽媽,他呀,像在以麵遮心喔……”

注釋:

①,尼采語:“總有一天,我的名字將和……那些前所未有的危機、那良心的最深刻的衝突和一直被信仰、需要和視為神聖的事物的反抗連在一起,我不是人,我是炸藥。”

②,荷爾德林,德國詩人。此詩名為《人,詩意的棲居》。

槍殺情人

可那邊響起的是爸爸的粗喉嚨。趙敏仿佛看見老人家油亮的額頭邊,又添了白發,戴著老花眼鏡,對著一件古銅器,左瞧右瞧,一邊嘟嚨:有什麼新鮮事?……寶貝兒一頓,說什麼哩。

“我不想輕易結婚……當然,聽你的,”她淡淡的說起朱良臣:

“我懂……來茶館探頭的一群朋友也勸我,可別承諾什麼。他紳士味的揚聲大笑,眼睛都笑眯了,說:承諾也美!不承諾也美!朝霞之美就在於它驅逐了秩序之神,肆無忌彈的一展它絢爛的雜亂無章。”

嘭!

門開了,朱良臣回家了。

“網上的平民評論家反貪腐聯盟成立了!”在客廳坐下的朱良臣喜上眉梢的說,又笑:

“哈哈!我當選為聯盟的副秘書長了。”

趙敏給他遞了一個眼色,往起居室,回答電話裏爸爸的話,就像通常說的一根神秘的神經發作了,口氣倒像說一件讓她一度心熱又陡然掃興的時裝:

“哦,他有一支老獵槍。那是作為知識青年下放到鄉下當農民時到手的。在池塘裏,他救起一個十一歲男孩,男孩的老爹為了酬謝,叫他抱走家裏唯一的一隻三十二斤的豬,他卻要了這支槍。五天前他給這獵槍上機油時說:這獵槍呀,一個拜把子兄弟曾借去賞玩,拿回家六年,結果我索回時,這老哥還跟我翻了臉。曉得我也喜歡收藏古董,他壞笑說,這可是十七世紀的英國造呀——吊我胃口。”

一會兒,趙敏回轉到客廳,兩人隨便的說起一些家事後,朱良臣回答說:

“唔,你問那張老照片上的姑娘是誰,紮羊角辮的是査豔紅呀。她丈夫就是和我合影的那個,名叫魏忠信,就是他借過老獵槍,……嗨,這家夥前年爬上市長位子了。”

“嗬,”她來興趣了,大聲說:

“別得罪父母官喲。”

“嗯。”

“老獵槍可以贈送給他呀,請他安排一個局長的位子給我坐坐。”

“別沒誌氣,”與貪官搞不到一塊的他臉上飄忽起一絲霸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