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1 / 3)

過的第幾個女人?”

朱良臣搖搖頭。

應朱良臣要求,趙敏早答應出門不談査豔紅的,便又說:

“好,不談査豔紅,你還是談談史密斯吧。”

“嗯,在青藏高原我們走過的地帶,時而聽到少女的美麗歌喉,似斷非斷的骨笛聲,那有時從路邊,有時似從延綿不絕萬般喧囂的上空傳來,它穿過緊鎖的大山,來自情人火熱的胸懷,有時又象幻覺,象耳鳴,象哭泣,一會兒,又顯得高亢婉轉。有個時候,史密斯佇立不動了,象一頭直立的山羊,顯得比高原還高出一頭。所穿的皮袍灰色袍麵,似一段風化的牆,從記憶極深極遠的地方吸納著什麼。我曉得這個美國女人對夾雜著那地方土話的聲音沒聽明白,就用英語複述給她聽:

東邊牧馬,西邊放羊,

我想和你一起。

你想不想做一匹馬兒,帶我去天涯。

不知怎麼她跪了下來,麵對著……,我驚愕了,一蹦過去,大叫:

‘我的史密斯!……我的……’

捧著她的淚臉,我狂吻起來……”

趙敏完全僵住了,一會兒,接聽査豔紅打來的電話說:

“喔,我,良臣都回來了。良臣想你想的了不得呀,正在談你哩……”

隨後,又對他說:

“你不願談査豔紅,證明你魂還在她身上。接著談可可西裏吧。”

“不能閑扯了,哎喲,乘警在哪兒,”他嘴裏咕嘟著,在感覺裏,他像是聽到自己咚咚響的腳步聲擂醒了打瞌睡的乘警,對他們說:

“有好事了,乘警同誌,戴上電棒。臥鋪三號車廂!患了斂財強迫症的女貪汙犯,在那兒……怎麼?我並沒有瞎說,第六感覺告訴我的。啊,趕在出事之前,把她交給法律是你們的職責呀。你們別笑,你們怎麼知道我有病?跟我過去,下一分鍾,你們誇我是這趟車上最牛氣的病人也不遲,現在,不能耽誤……”

他爬下床,沒有找到乘警,又慢慢的回到床上,探頭朝下鋪一看,見她搔首弄姿,塗抹起唇彩、眼影,就說:

“化學品又往臉上抹。”

她一噘嘴:

“囉嗦。再說可可西裏。”

“一回家,就喝稀飯,洗腸子。可是……可可西裏在哭泣!你聽不聽啊。各地盜獵分子呀,紛紛湧入可可西裏獵殺藏羚羊。短短幾年,數百萬藏羚羊幾乎被殺戮殆盡。藏族人和漢族人組成了名為野犛牛隊的巡山保護隊,誌願開展反盜獵。兩任隊長索南達傑,紮巴多傑,都被人害死了。最大的困難是什麼?這些,我都是聽人說的。後來記者問他們。他們說:錢也沒有,人也沒有,槍也沒有。記者又說:怎麼處理繳獲來的皮子?大部分上繳,會不會也賣一部分皮子來解決經費問題?有人回答:賣皮子是犯法,但我隻考慮可可西裏,考慮我的兄弟們,見過磕長頭的人麼,他們手和臉髒得很,可心特別幹淨,我賣過皮子,可我沒辦法。”

說到這裏,朱良臣又心裏發毛了,輕輕說:

“唉,乘警跑哪兒去了。”

列車受驚似的發出呼哧呼哧的長長地喘熄,慢了下來。

車廂裏一時喧囂起來。朱良臣又從上鋪下來了,扭扭腰,接聽手機,卻一點也聽不見什麼,便用了斷喝聲調:

“我是朱良臣!……”

行進的列車,似乎為之震蕩了一下,不知怎麼停了。

其時,得了斂財強迫症的女貪汙犯,在做惡夢,夢見被逮捕了,她逃了出來,鑽進農家一個雞舍裏,打滾,一滾,連著裹身的毯子一起落到臥鋪下麵地板上,哇的一聲痛叫,同一瞬間,朱良臣斷喝中的殺氣,令她麵如土色,膽子,嚇破了,爬起來就跑。這一連串動作,在旁人眼裏隻當她尿急上廁所了,豈料,車門,開著,她就勢溜下火車。而在她上鋪的頭痛病的青年,瞧著窗外,眼見這女人在一條大河堤上驚惶的跑著,忽然跌落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