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早早地去了隔壁趙阿姨家裏,等著孫阿姨和張阿姨來搓麻將。
原本約好的九點,九點半都快過去了,結果還不見孫阿姨和張阿姨的身影。
“唉,囊個(方言是‘怎麼’的意思)還不來喲!今天一點兒都不利索。莫不是她們屋裏有客?”
“打個電話問一下嘛。”趙雲秀一邊說一邊掏手機。
她剛照著趙阿姨的電話本摁了幾個數字,門口處便傳來了敲門聲。趙阿姨開門,正要問二人怎麼這麼晚時,卻見孫阿姨正哭喪著臉,張阿姨也是一臉擔憂。
她忙把人迎了進來。
趙雲秀從沒見過神氣活現的孫阿姨這般狼狽,當即一邊讓她坐一邊拍著她的背問她:“出了啥子事喲?你囊個……”
她話未說完,便聽孫阿姨哭爹喊娘地哭了起來。
趙雲秀和趙阿姨勸不住,索性由得她去,又問張阿姨。
張阿姨道:“這話說起來也是造孽。你們曉得撒,芳芳的男人,雖然是外地人,但是長得好撒,相貌堂堂的,之前我們看到起還說是一個肯上進的,有出息,難得對芳芳也好。沒想到知人知麵不知心,在外頭另外找了個狐狸精不說,還把芳芳的錢都卷起跑了,更過分的是還在外頭借了高利貸,說是我們芳芳會還。今天兒那死男人才走,要債的就來了。那囊個辦嘛,隻能先找點兒錢還了撒。”
趙雲秀歎氣道:“也是造孽喲。先莫哭了撒,還是要先想辦法把事情解決了。”
張阿姨道:“我也是恁個(方言是‘這樣’的意思)說的。不是哪裏經得起那些流氓地痞來鬧嘛!”
趙阿姨問:“到底借了好多喲。”
孫阿姨哭訴:“借了十大十萬(方言是‘十萬’的意思,這種表達是強調很多)。我們芳芳才報了警,說這個錢不給,讓那些人直接去找康娃。那些人不得聽的嘛,說康娃是我們芳芳的老公,康娃不見了,就要找我們芳芳。要是沒得娃兒也就算了,關鍵我那孫孫兒也才一歲多點兒,正是用錢的時候。”
她越哭越是氣苦:“我們芳芳承認給一半,說是還要找律師起訴離婚。又要還五萬塊錢,芳芳還要開店兒進貨,過段時間還要繳門市的租金,實在是沒得辦法了,芳芳能借的錢都借了,才還了高利貸的五萬。過幾天又要開店兒還要三萬塊錢周轉一下,我就說我看看你們這些老姐姐能不能借點兒。”
張阿姨和趙阿姨麵麵相覷:“我家的情況你是曉得的,我們家娃兒雖然是公務員,但是掙得也不多,就是說起來好聽,沒得啥子油水兒。你說要借個三五千塊,我們還拿得出來,要三萬,確實是……”
“就是就是,我們也都是靠社保在生活,娃兒也有娃兒一家人,也都是勉強過日子。”
趙雲秀見孫阿姨哭得確實造孽,不管心裏又過不去,到底是一二十年的鄰居,平時關係也很好,便道:“我這裏倒是有。喊(讓)你們芳芳打個借條,啥子時候方便一路(一起)去取嘛。”
張阿姨詫異:“雲秀,我記得你好幾年都沒上班了,和我們一樣都是靠社保過日子的人,哪來恁個(這麼)多錢喲。”
趙雲秀道:“大概是兩三年前,我們聲聲每個月都要給我三千塊錢,我平時沒用完的,都存起來了,到現在,也有個十多二十萬。本來是說存起來留給我們聲聲結婚用,現在芳芳屋裏這個情況,能幫一把是一把。”
趙阿姨、張阿姨、孫阿姨皆麵麵相覷,全然沒想到……
“唉,還是你們聲聲孝順。”
“就是就是,從小到大就沒讓你操過心。”
“虧得有你們聲聲,不然我們家這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