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中丈夫絕生死,少在公門多在水。富豪有錢駕大舸,貧窮取給行艓子。小兒學問止《論語》,大兒結束隨商旅。欹帆側拖入波濤,撇漩捎無險阻。朝發白帝暮江陵,頃來目擊信有征……
唐代經商風氣的形成固然和經濟重心南移、長江水道作用凸顯有重要關係,但是也應看到這種風氣的形成有其曆史淵源,漢晉時期商業初步發展,為唐代商業繁榮打下良好的基礎。直至明代三峽地區依然流行經商,吳守忠《三峽通誌》卷五載:“峽民男為商賈,女當門戶坐肆於市崖,換擔於道路皆婦人也。”
2.鹽業與商業。
峽江地區的商業發展和其鹽業發展有著密切關係。峽江及四川盆地原是一片汪洋,後演變成為陸盆,巫山山脈隆起後,使海底的鹽層上升,經雨水順裂隙滲透融化後再流出地表,便形成峽江地區的眾多鹽泉。據地質部門勘探,峽江鹽業資源豐富,主要集中在湖北建始、重慶巫溪寧廠、雲陽雲安、奉節白鹽磧、開縣溫湯井、萬州長灘井、彭水鬱山鎮。據四川省第二地質大隊的調查,雲陽、萬縣一帶有一巨大鹽盆,鹽體展布麵積2700平方公裏,鹽盆鹽岩地質遠景儲量為1500至1600億噸。
峽江古代居民很早就發現了鹽泉資源。《後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記載有巴人祖先凜君與鹽神的傳說。
因共立之,是為凜君。乃乘土船,從夷水至鹽陽。鹽水有神即女,謂凜君曰:“此地廣大,魚鹽所出,願留共居。”凜君不許,鹽神暮輒來取宿,旦化為蟲,與諸蟲群飛,掩蔽日光,天地晦冥,積十餘日。凜君伺其便,因射殺之,天乃開明。凜君於是乎夷城,四姓皆臣之。凜君死,魂魄世為白虎,巴氏以虎飲人血,遂以人祠焉。
至漢晉時期開發了很多鹽井,其中有些鹽井已為考古資料所證實。僅湯溪水“翼帶鹽井一百所”,可以想見整個峽江地區的鹽井之多,製鹽之盛。此時期峽江鹽業在整個四川盆地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表中所列隻是一些比較著名的鹽井或產鹽地,還有眾多的小鹽井未為文獻所載,再算上這部分鹽井,峽江地區的產鹽量相當可觀,絕不僅僅是“一郡所仰”或“一郡之所資”,其中很大一部分要供給其他地區。
鹽業的銷售主要由商人完成。曹學佺記載有鹽業對商業的影響。“民家子弟,壯則逐魚鹽之利,富有餘資,輒以奉祀鬼神,他則不暇知耳。”因此三峽鹽業的促進了峽江地區的商業發展。從鹽的產、運、銷、管理都需要大量的人口,進而促進三峽市鎮發展,隨著市鎮規模擴大,官方在產鹽地設郡縣,置鹽官,負責管理鹽的產、運、銷等事務。羅玲認為西漢新設的縣全是產鹽中心,進而得出“兩漢時期三峽地區就是因鹽聚眾,聚眾成邑,形成較為分散的多中心城市格局。並且鹽業資源集中的區域人口數量明顯增多”。結論雖有過於絕對之嫌,但足以說明鹽業對城市發展的影響。而市鎮發展、擴大又反過來進一步吸引商人,擴大商業規模,促進商業的繁榮。
3.冶鐵與商業。
上文已經談到峽江東部是較早生產鐵器的地方,目前已經在多個遺址中發現有春秋時期鐵器,且一些遺址中發現冶鐵遺跡,如巫山縣龍溪遺址東周時期文化堆積的第5、6層中清理出有一些鐵礦渣、銅礦渣。所以峽江地區至遲春秋已經能生產鐵器。
峽江地區蘊藏大量鐵礦,此為生產鐵器的物質基礎。據調查、勘探資料,三峽地區鐵礦資源豐富,如巴東境內現已探明的地點有黑石板、仙人岩、龍潭坪、瓦屋場、鐵廠灣、野花坪等都是儲藏量較豐富的鐵礦床,總儲量多達32057.27萬噸,秭歸有鐵礦床5個、鐵礦點5個,其中中型礦床2處、小型礦床3處。該礦床層位穩定,有1—4個礦層,礦體呈層狀,具有一定規模。宜昌縣(今夷陵區)官莊坪一帶的赤鐵礦,為產於泥盆係中的中型沉積礦床,儲量約9000萬噸,分布於西陵峽崆嶺群和黃陵花崗岩體中的脈狀低溫熱液黃鐵礦,儲量150萬噸,品位23.5%。三峽南端的恩施自治州,現已探明鐵礦儲量在1億噸以上的大型礦床就有2處,保存儲量有10億多噸,居湖北省保存儲量的第一位,名列全國寧鄉式鐵礦儲量的首位。三峽西部地區的涪陵鐵礦均為沉積礦床,遍布全區,中、小型礦床8處,礦點27處,儲量達7000多萬噸。涪陵東部的萬縣(今重慶市萬州區)鐵礦,現已探明儲量為1.43億噸,名列四川、重慶地區的第五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