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犬太平乃是葉天師養大,自小沾著仙氣,對危險、陰邪之物最是敏[gǎn]。蔡紫冠聽它叫聲淒厲,回頭一看,隻見一道灰線貼著地筆直地向杜銘射來。
那灰線來得太快,位置又低,本來人極難發現,可是它的顏色黃焦焦的,實在太明顯了。杜銘看見了,也不知是什麼,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拔出刀來迎著它的來勢一格,隻聽“當”的一聲,將那灰線在間不容發的關頭擋開了。
就在這一瞬間,蔡紫冠已然發現,那辟易刀仿佛紅了一紅。
灰線落地,杜銘屈膝又是一刀砍下。“叮”,這回是刀刃正中。那灰線奮力一扭,居然不折不斷,從辟易刀的刀鋒下強行逃走。
那辟易刀已發出暗紅色的光芒了。
給辟易刀正麵斬著,居然沒事?杜銘驚得幾乎無法相信,提刀一看,離臉二尺已覺一股熱浪撲麵。眼角餘光掃到那灰線又向他麵門射來,連忙橫刀一拍,“啪”的一聲,將那灰線拍開。
這一番攻守,說時遲,真正動手,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杜銘拔刀一擋,揮刀一剁,橫刀一拍,動作又快又準,便是蔡紫冠也不由叫一聲好,心中暗讚不愧是軍營裏出來的。
卻見杜銘哇哇大叫,撒手扔刀。那辟易刀刀身不知何故,已成亮紅色,在半空中冒出一縷青煙,“撲”的一聲,刀柄上的木墊纏布竟在半空中著火了。蔡紫冠大吃一驚,隻見那灰線在地上稍稍一盤,又向杜銘射來。
眼看杜銘躲沒處躲,擋沒法擋,隻剩引頸待戮,突然間隻見他的身邊青煙晃動,幾條青色的影子從他身上綻出,層層疊疊地擋在他與灰線中間。那灰線一頭撞上來,登時被彈開,落在地上,這回不敢再戰了,嗖嗖幾下扭動,已然遠遠遁走。
太平汪汪叫著想攔,灰線一接近它還是一跳避開了。蔡紫冠長出一口氣,這才來得及過來問:“那是什麼東西?”
杜銘攤開手來,隻見他右手上赤紅一片,咽了口唾沫,道:“是蛇。是一條好像要著火的蛇。”
地上的辟易刀刀柄上的火已經熄滅了。杜銘撿起來,隻見刀柄上的木墊都已燒成了灰,刀鍔也脫落了,他把刀平伸,道:“我的刀隻碰了它三下,就燙得像剛從煉爐裏拿出來的。”又看一眼,心疼得直叫,道:“連烤藍都出來了。”
不光是烤藍,在辟易刀的刀刃上,已經有了一個小指粗細的半月形缺口。就在辟易刀砍中那條蛇的一瞬間,千錘百煉的寶刀居然被那條蛇化掉了一塊。那蛇溫度既高,速度又快,若不是杜銘此前因緣際會得到十三條遊魂附體,剛才那一下子,有幾條命夠他死啊?
三人驚魂初定,仔細去看地上那條灰線,原來那條蛇爬過的地方,草木、沙石都給燒焦。那些灰白色的草葉,輕輕一碰便成了細細的草灰,竟是在一刹那就給那條蛇燒成這樣,連燃燒都來不及。
蔡紫冠倒吸一口冷氣道:“這是……呷火蛇!”
杜銘怒道:“那是什麼?”
“呷火蛇又叫莫邪蛇。”蔡紫冠說,“傳說它以地火為食,體溫最高,是鑄劍師的最愛。有它一條,化鐵熔金,頂得上幾百車焦炭。隻是一般鑄劍師是把它從卵中孵化養起,這條蛇是野生的,又這麼大,可就是禍害了……”忽然反應過來,“怪不得這個地方叫赤龍穀,大概是有人見過它吧!”
他沒有去看喬娘,可是喬娘已經想到了,她的右手緊緊地抓著肩上背著的一個小包裹,指節發白。
這個地方七年前就叫赤龍穀了,如果七年前她的丈夫走過這裏遇上了那條呷火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