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抄?不是說王中道資質是中等嗎,學了這麼長時間,難道會寫不出文章?”李忠卿皺著眉頭看著史無名的舉動,擔心那兩根手指會和某隻老鼠狹路相逢。

“靈感這東西有時和資質上掛不上鉤,並不是所有的人麵對文題或是問題都可以一揮而就迎刃而解的。”史無名帶著一點憐憫的眼光看向李忠卿,頓時感到殺氣撲麵,於是他立刻聰明地轉移了話題,“不過……這真是個奇妙的鼠洞。”

“你……發現什麼了嗎?”咬牙切齒中。

“幹幹淨淨,直通向上並且別有洞天!”

“是嗎?”李忠卿聞言也單腿跪地,和史無名一樣把手伸到裏麵探尋,“果然如你所說,幹淨的過分而且空間不小。咦?這是什麼?”

李忠卿用兩手指從洞的最裏麵勾帶出一樣東西,那是一張碎紙片。

“看起來應該是從整張紙上被掛下來的,上麵還有字——好像是《文選》中的某一句。人說‘《文選》爛,秀才半’哪,我朝的文試題一般都會在《文選》上出題——這可是典型的小抄!而從這字跡看,應該是王中道的。”李忠卿晃了晃那紙片,“也許我們發現了老鼠洞的另一用途——藏起作弊用的小抄。”

“是啊,大家一般不會去注意老鼠洞。而且這個洞內部也夠大,鼠巢人占後可以放上一卷小抄了。並且這個位置有書案和柱子當著,考試時再用寬大的衣服下擺遮掩,自然不會惹人注意——反正我就沒有注意到!”

“怪不得你不願做解試的主考,原來知道自己難當重任,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史無名無視李忠卿的 毒舌,開玩笑、反抗隻會帶來更恐怖的欺壓,這可是對年的經驗。

“如果現在拿著這紙片去找他,你覺得他會認嗎?”

“他又不是傻子,會認才有鬼!”李忠卿冷哼。

“那如今也隻有這麼辦了。我要讓王中道再寫一遍這文章,也許會有些出入——如果是他自己寫的這不可避免,但是大致的思路不會變。可是如果隻是簡單的抄襲的話,我恐怕他是謅不出來的。而與此同時,你找那賣文章的人,再加上紙片,然後人證物證擺在他麵前,那是就不怕他抵賴。”

“如果他很機警地把文章背下來了呢?”

“背下來?嗬嗬……”史無名冷笑,“我與你說句實話,就算他能夠完完整整地寫出來,我也絕對會抓他另外的把柄,不會讓他如願以償!”

“為什麼你對待王中道的態度如此強硬?”

“除去他個人的品德,還因為他說過的一句話惹惱了我。”史無名一收折扇,麵色冷峻了下來,“記不記得你問他發現殺人後為什麼不報官嗎?”

“記得,他說因為死的不過是個書童。”

“所以……我絕對不會讓這種輕視人命的家夥走上仕途!”

【縣學書房】

“這是方青雲入學時的記錄,還有他日常所寫的文章和用的書本。”吳博士抱了一堆東西過來,“大人,,您這是要做什麼,青雲這孩子有什麼問題嗎?怎麼突然說他是另一個人?”

史無名與李忠卿不置可否,隻是打量著方青雲。

“大人,這是學生的身份文牒,學生就是方青雲,實非冒名之人。”方青雲倒是不卑不亢,將自己的文牒憑證往上一遞,也不為自己爭辯,倒是王中道急得上躥下跳,耐不住的樣子,被身邊因為半夜被拉來縣學明顯有些不耐的徐孟荀狠狠白了一眼。

“大人,學生確實曾經見過方青雲,但那已是多年以前,那種做不得準的記憶,怎能隨口亂說!”

“哎呀,徐兄,怎麼做不得準?你定然記得些細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