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裝個傻子(2 / 3)

“可白澤派人來接走葉姑娘,分明是有恃無恐,他就沒想過葉姑娘可能會把毒解了?”

高濬“嗤”一聲笑起來,那笑如初春的水,看著似沾了日色的柔暖,實則觸手寒涼:“他本就沒把我這樣一個已脫離皇家的庶民放在眼裏,何來‘有恃無恐’一說?依我看,定是石樸子的藥另有玄機,葉紫蘇解不了。”這樣一說,他自己也猛然醒悟,不由摸了摸腹部,“我而今的確無大礙,隻是這裏仍有餘熱,可能正應了此意。”

莊嶠聽得臉色一變:“葉姑娘另備了藥浴,我去泡來!”

正適時,門外忽傳來一道嬌音,宛若黃鶯出穀,乳燕啼春:“莊嶠,東家醒了嗎?”

“是掌櫃的,已經來過幾回了。”莊嶠瞟了一眼房門。

高濬轉轉眼珠,又扯開了衣襟:“你先去打發了她。”

待得莊嶠出了門又進來時,高濬道:“許老婆子也好,白澤也罷,看來是有人存心不讓我好過,既如此,我便裝個樣子出來給他們安安心。”

莊嶠會意,但想起還在門外守候的朵雅,他又遲疑了:“掌櫃的也需隱瞞嗎?屬下看她對公子似乎格外關切。”

高濬沉默了一晌,道:“我說一樁舊事你聽聽。當年我父王身受重傷,我娘將他藏在一隱秘之處一個月,其後祭司曲諾派兵來尋,殺了我外祖一家和鋪子裏的一幹人等共計五十餘口,獨剩下朵雅的父親。此人出自且蘭最大一支族係烏圖,據說他那時恰巧去了虞國采購翡翠才得以躲過一劫。戰後十年,此人一直未曾出現過,卻在我母子二人離開王府在成都重開鋪子時冒了出來。我探查過他的底細,似乎毫無破綻,但烏圖部族乃是曲諾的出生地,是與朝廷對抗最為頑固的一支,當年我父王為何會被發現,這人在裏邊究竟有沒有起到一點作用,他來我這裏是否還有別的目的,我不去細究,不代表我真的啞了聾了。而今那人已故去,但朵雅,絕不能近我的身。”

莊嶠恍然:“屬下明白了。”

高濬脫了外衣,又躺回枕上去:“叫他們都進來吧。”

莊嶠領命。

房門輕輕開啟,朵雅紅腫著一雙淚目,手裏端個托盤,迤迤然靠過來,淺淺笑道:“東家,您終於醒了。我讓膳房燉了些蓮子八寶粥,最是養生的,您嚐嚐。”

高濬向床裏側著,眉尖微微攏起。他很看得起朵雅那一雙巧手,且蘭銀器技師的手藝,與別處相比,自有其獨到的風格韻味,但是,該防的他還是得防,尤其是在此時。

朵雅等了半晌沒等到他的回應,人也一動不動,便湊近床邊,卻見他睜著一雙眼,似乎有些呆怔。

她再喚一聲:“東家。”

高濬依舊不應。

朵雅再叫,還是不應。

朵雅咬咬唇,終是鼓起勇氣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高濬僵硬得似一塊石頭。朵雅再咬牙,將他的頭搬了過來,但見他一雙眸子直勾勾、霧蒙蒙的,且眼白上翻,口角流下一股涎水來,直如癡傻了一般。

“東家?”朵雅嚇得放了手。

朵雅印象中的東家,和顏悅色,溫潤如玉,時常會和師傅夥計們說說笑話,隔了老多遠都能聽見他灑脫爽朗的笑聲,尤其那雙眼眸,又黑又亮,總含著暖暖的、甜甜的笑意,讓人一見,如沐春風。

他何曾有過如此狼狽難堪的時候?。

是被毒藥損傷了神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