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不讀史書的嗎？豈不聞《越絕書》雲‘炎帝有天下以傳黃帝，黃帝於是上事天，下治地，故少昊治西方，犎戎佐之，使主金’？說犎戎仕於黃帝，為主管兵器冶煉之臣，輔佐少昊。齊國管仲更言：‘昔者黃帝得犎戎而明於天道，得大常而察於地利，得奢龍而辯於東方，得祝融而辯於南方，得大封而辯於西方，得後土而辯於北方。’可見犎戎就算貴為黃帝的‘六相’之首，也從來沒有資格與黃帝平起平坐。一個食君之祿的臣子，不思忠君，不思社稷安邦，反逆天而行，難怪要被驅逐了！江山多嬌，英雄競逐，但成王敗寇，自古已然，還有什麼值得一再自欺欺人的？”
紫蘇一向少與人言，一時激動，竟掉起書袋來，自己回頭一想，都覺不可思議。
尤其是，她為何要與白澤爭論這樣的問題？
白澤背對斜陽，陰影裏，神色莫名，隻有一側唇角幾不可察地微微扯了扯。
“哼！你一個鄉下女子，貌似還讀了不少的書？”他譏諷道。
“鄉下女子就不能讀書了？”紫蘇一嘴給他回過去。但話一出口，她心裏頭便忽地生出一股難受的意味來。
方今天下，不是人人都有書讀，她生在鄉野，爹娘卻從來沒有委屈過她，總是想方設法弄書來給她讀。爹常說：“鳥欲高飛先振翅，人求上進先讀書。書中學問，無論賢愚、大小、貴賤，都是人固然應曉之事。博覽群書，知往事，明頭腦，養心性，方不可做井底之蛙。”爹每被大戶人家請去看診，寧可不要診金，也一定要求得主人家以書籍換之。另外，她與裴劭青梅竹馬，裴夫子的那點微薄藏書便成為他二人共享的樂趣了。
想到裴劭和爹娘，心中某處尖銳地一痛，紫蘇再不想和此人多言，自顧扭開身，去看采默和小童壘起石灶煮什麼晚膳。
采默依舊戴著鐵麵具，看見她來，一雙沉靜而羞澀的眼睛立即躲閃了開去，像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如此模樣，紫蘇還真沒法把他和那個與令狐隱打賭奪得蒼梅莊武功秘籍的人聯係起來。
她想和他說點什麼，腦子裏搜索了一番，卻找不到特別的話題。
阿娜依抱著一捆撿拾的幹柴棍走了過來，戳了戳她的胳膊，瞟一眼白澤，低聲怒問：“你和祭司嘰嘰咕咕的，說什麼了？”
紫蘇曉得這小蹄子神經過敏，她都有點後悔不該挑撥她了，但看她一臉不快的樣子，她又忍不住要戲弄她：“你想要我和他說什麼？”
阿娜依登時漲紅了臉，將幹柴棍重重摔到了地上。
這頓晚餐便在阿娜依的怒目相向和白澤的深沉眉眼中囫圇過去了。
飯後，弦月如眉，低垂高天。馬車繼續往北麵深山裏前進。
紫蘇沒有去過鵲山，但也知鵲山在西，這斷不是往該處去的方向。
山路凹凸不平，越來越難走，林深寂寥，偶有鴟鴞不知躲在哪個樹洞裏磔磔怪叫，與嘚嘚的馬蹄相附和，敲擊心坎，獨餘空落與淒惶。
“祭司不讀史書的嗎？豈不聞《越絕書》雲‘炎帝有天下以傳黃帝，黃帝於是上事天，下治地，故少昊治西方，犎戎佐之，使主金’？說犎戎仕於黃帝，為主管兵器冶煉之臣，輔佐少昊。齊國管仲更言：‘昔者黃帝得犎戎而明於天道，得大常而察於地利，得奢龍而辯於東方，得祝融而辯於南方，得大封而辯於西方，得後土而辯於北方。’可見犎戎就算貴為黃帝的‘六相’之首，也從來沒有資格與黃帝平起平坐。一個食君之祿的臣子，不思忠君，不思社稷安邦，反逆天而行，難怪要被驅逐了！江山多嬌，英雄競逐，但成王敗寇，自古已然，還有什麼值得一再自欺欺人的？”
紫蘇一向少與人言，一時激動，竟掉起書袋來，自己回頭一想，都覺不可思議。
尤其是，她為何要與白澤爭論這樣的問題？
白澤背對斜陽，陰影裏，神色莫名，隻有一側唇角幾不可察地微微扯了扯。
“哼！你一個鄉下女子，貌似還讀了不少的書？”他譏諷道。
“鄉下女子就不能讀書了？”紫蘇一嘴給他回過去。但話一出口，她心裏頭便忽地生出一股難受的意味來。
方今天下，不是人人都有書讀，她生在鄉野，爹娘卻從來沒有委屈過她，總是想方設法弄書來給她讀。爹常說：“鳥欲高飛先振翅，人求上進先讀書。書中學問，無論賢愚、大小、貴賤，都是人固然應曉之事。博覽群書，知往事，明頭腦，養心性，方不可做井底之蛙。”爹每被大戶人家請去看診，寧可不要診金，也一定要求得主人家以書籍換之。另外，她與裴劭青梅竹馬，裴夫子的那點微薄藏書便成為他二人共享的樂趣了。
想到裴劭和爹娘，心中某處尖銳地一痛，紫蘇再不想和此人多言，自顧扭開身，去看采默和小童壘起石灶煮什麼晚膳。
采默依舊戴著鐵麵具，看見她來，一雙沉靜而羞澀的眼睛立即躲閃了開去，像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如此模樣，紫蘇還真沒法把他和那個與令狐隱打賭奪得蒼梅莊武功秘籍的人聯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