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暖鍋館子的生意已然超過京城所有的老牌酒樓。

恰逢進士考,來此處一道喝酒涮鍋子的文人墨客也有不少,其中有幾個還因為吃得太開心而文興大發,以“撈”為題,作了不少詩詞。

林詩音當然不會拒絕這種免費宣傳的機會,為了讓他們稱讚得更真誠一點,她還弄出了一條給趕考學子打折的規矩。

當然,折扣力度肯定還是在盈利範圍之內的。

如此一個月下來,她竟已經直接回了開業前裝潢和人工的本,說出去怕是能叫同行們羨慕到跳河!

就在隔壁客棧住著,每日都能看到暖鍋館子有多門庭若市的的姬冰雁也總算承認,的確是他小看了林詩音。

這姑娘,是個人物啊,難怪蘇夢枕都這麼看好她。

“不過話說回來,林姑娘已經夠厲害了,你還能怎麼幫她?”胡鐵花好奇,“而且你還隻能在暗中幫,也太難了吧!”

“她京中的生意的確用不上我。”姬冰雁笑,“但以她這個胃口,把生意做出去也不過是一兩年的事,到時你且再看罷。”

神侯府勢大不假,但樹敵亦不少啊。

在京城是一回事,但在某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就不信以林詩音的頭腦和胃口,會忍得住隻在中原打轉。

而合作這種事,當然還是雪中送炭時方顯妙處。

·

春天真正來臨時已是三月中旬。

林詩音原本擔心天氣暖和起來後暖鍋館子的生意會變差,結果還是她低估了人類對於美食的本能向往,真是不為其他外物所動啊。

不過打死她都沒想到,這暖鍋館子居然還驚動了皇帝。

事情還要從那些趕考學子說起,本朝進士考設在春夏之交,以往幾年春天到來之際,這些進京趕考的學子一般都是是遊遊汴河,寫寫春日風光,歎歎東京繁華。然而今年卻一改常態,全去誇人家的暖鍋做得好了,甚至嗨互相攀比誰誇得更傳神。

皇帝本就是個熱愛風花雪月的性子,這事傳到宮裏之後就對這間“撈”好奇不已,到底得有多好吃才能讓這些未來的國之棟梁如此推崇?

好奇之下,他就直接尋了個機會出宮來了。

他當然沒用皇帝的排場,或者說他本身就不喜歡那樣的排場,這回出宮來這家暖鍋館子,便幹脆以趕考學子自居。

還能便宜些不是嗎?

隨行的太監都“……”了,偏偏還阻止不了他。

林詩音當時正好在店裏整理這段時間的流水和細分,整理完了聽夥計說起又來了個書生,被咱們家的暖鍋折服得不僅詩興大發,還當場作起了畫,她頓時有點好奇,便去前堂瞧了瞧。

她到前堂的時候皇帝已經快畫完了。

稍走近一看,隻見畫麵精致十分,筆觸更是工麗又細膩,哪怕她作為一個繪畫的門外漢也不得不在心中讚一句畫得真好。

再瞥到他身後那兩個一看就武功高強的隨從,林詩音頓時就明白這位客人必定來路不凡了。

不過任她腦洞再怎麼大,在此時此刻她都沒想過,這人就是皇帝。

直到他畫完開始題詩的時候。

林詩音:“……”

這宛如印刷一般的瘦金體,哪個趕考學子會有膽子學啊!

不寫還好!一寫就瞬間暴露了這位大爺的真正身份!

第18章 零壹柒

作為一個審計專業畢業的人,林詩音對這位史稱徽宗的陛下其實算不上多熟悉。

除了瘦金體之外,她所知道的也無非是一些八卦野史,比如他和北宋名妓李師師的故事,不過就連這個八卦,都是曾經被人文社科的朋友們科普過那完全是胡扯的。

總而言之一句話,她不太了解這個皇帝。

但這也沒什麼,因為不管了解不了解,她都沒膽子在此刻表示出自己認出了他身份的意思,隻能假裝還在認真看他的那幅畫。

“閣下好畫功,好筆力。”她真誠道。

皇帝也恰好在此刻停筆,抬眼望向了她,一開始還有些疑惑,但隨後便不知想到了什麼,抿起唇角笑了笑:“聽說這間店的主人不過二八年紀,想來便是姑娘了?”

林詩音點點頭:“正是。”

皇帝又打量了她一番,目光中不乏欣賞之意,但也並沒有唐突到讓人不舒服。

“先前一直聽人提起這間館子,今日總算是親自來試了試,果真不負盛名。”他溫和道。

這語氣與措辭皆誠懇十分,叫林詩音受用極了,然而她剛要開口謝他誇讚,就感覺身後忽地襲來一陣勁風,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清朗中帶著豔逸的聲音——

“老爺,您要的酒來了。”

林詩音回頭,隻見一個穿著隨意的少年人正提著一壇酒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他生得相當好看,劍眉星目,麵如冠玉,眉宇間暗含笑意的同時也隱隱有些叫人不敢多視的傲氣在,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身份,更不要說他走路時下盤極穩,步伐生風,非內功高手絕不能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