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1 / 3)

第七章 (1)

在洛伍德的第一個季度,我覺得長得就像整整的一個時代,當然不會是黃金時代,其中自然含著去克服困難的各種鬥爭,多得叫人討厭,自然也會有調整自己,去適應各種新的規則和陌生的工作,我身體上是注定承受艱苦的,但我害怕在這些方麵會遭受挫折,這使我更加苦惱。

整個一月、二月和三月份的前一半,由於厚厚的積雪,以及那些道路在雪融化後簡直不能行走,我們根本無法走動半步,除了去教堂,沒有別的選擇。但即使在這個小小的範圍之內,我們還得花一個鍾頭,天天到戶外去,嚴寒根本不是我們身上那幾件衣服可以抵擋的。我們沒有長筒靴,我們的鞋裏經常有雪鑽進去,並融化在那兒。我們的雙手沒有手套,被凍得麻木,凍瘡遍布,腳也難逃噩運。由於我的雙腳都凍得紅腫了,那種每天疼癢相加的難忍滋味,我至今還時常回想起來。再加上每天早晨,我還要再受另外一份罪,我得把凍得既痛又發硬的腳趾頭硬塞進鞋子裏,令我苦惱的還有供應的食物,對於我們這群孩子來說,正處於發育期,有著旺盛的食欲。但吃進肚裏的實在太少了,根本不夠去維持一個虛弱的病人。

一種不好的風氣由於營養不良形成了,害慘了一些年齡小一些的姑娘們。一有可趁之機,那些大姑娘,由於餓壞了,用著連哄帶嚇的手段去強占小姑娘的那一份,曾有過多次,我把隻有在午後茶點時才可以得到的非常珍貴的一小塊黑麵包分給兩個敲詐者,並分給第三個敲詐者我的一半咖啡。然後,我因為餓壞了,偷偷地掉了眼淚,並吃著所剩下的那一半。星期天,在那樣嚴寒的季節裏,總是個不開心的日子,因為我們的主管常在那兒做禮拜,所以我們得步行大約兩英裏路去勃洛克橋教堂。出發的時候每個人都很冷,但到達教堂時我們覺得更冷,至於到做早禮拜的時候,人都要凍得僵硬了,由於再回學校吃午飯,路程實在是太遠了,所以給發了一份涼肉和涼麵包,時間是在兩次禮拜的中間。食物的分量少得同樣可憐,絕對不超過平常所吃的飯量。

下午的禮拜宣布結束,我們返校,路徑沒有任何遮擋物。從北麵越過起伏的積雪山峰,冬天的刺骨寒風一路上直刮過來,我們臉皮差一點兒被刮掉了。

我依然記得:我們的隊伍垂頭喪氣地走著,可譚波爾卻腳步輕鬆快速地走在旁邊,她穿著格子花呢風衣,凶猛的寒風把它吹得緊貼在身上,她一麵用言語開導我們,一麵以自己做榜樣,鼓舞我們可以精神倍增地前進,就像她說的“就如同剛強的士兵一樣”。至於那些可憐的教師,自己的情緒都低沉得一落千丈,哪裏還說得上去鼓舞別人。

燒得正旺的爐火的光和熱是我們回到學校時最渴望的事!但是,那些小姑娘根本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兩三層大姑娘把教室裏的兩個壁爐圍得水泄不通。小一點兒的孩子們無奈地聚在一起蹲在她們身後,圍裙裏放著她們凍得失去知覺的雙臂。

一份寒酸的安慰在喝午後茶時總算來到了,雙份的麵包——不再是半片,而是一片整整的——一層薄薄的非常好吃的黃油塗在上麵。這份百年一遇的款待,其實是每周一次,可我們每個人一直都在盼望著,從一個安息日到另一個安息日。這份很豐盛的點心,一般來說,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給自己留一半,剩下的我總是很無奈地分給別人。

我們總是用星期天晚上來背誦英國國教的教義問答以及《馬太福音》的第五、第六和第七章,米勒小姐還會冗長地講很久一段時間,她不停地打嗬欠,不管如何克製,很明顯她自己也累得不行了。一個小插曲總是出現在這些程序中:五六個小女孩總會身不由己地扮演猶推古(猶推古是《新約》《使徒行傳》中的一個少年,在聽講道時因困倦沉睡,從三層樓上摔下死去。)。她們勞累得實在不行了,即使沒有三層樓那樣的高度,她們還是從第四排的長椅上摔了下來。雖然被扶了起來,但已經是有些神誌不清了。有辦法去治療她們,把她們推到教室中央,罰她們站到講道結束的時候。但更甚的是,有時候她們竟然連站也不行,會倒在地上擠成一團,這時解決的方式是讓班長用高高的凳子把她們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