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想了想，隨即肯定地點點頭：“我在院門口看見過兩次，他就站在你身後那個大石獅子的旁邊，”她伸手指明了具體位置，“不過，他並沒有進去，就在那邊站著，一動不動，但是那眼神，怪可怕的，有種冷冰冰的感覺。對了，你們今天問這個事情問得這麼詳細，是不是卓主任就是被這個人殺害的？”
王亞楠被小護士執著的精神嚇了一跳，趕緊擺手道：“你別胡思亂想，我們隻是了解情況而已。你快回去吧，不然院裏的人就得找你了。”
小護士離開後，王亞楠抬頭四處打量了一下，隨即轉身對於強說：“他很聰明，這裏正好是個監控死角，大石獅子徹底擋住了醫院和馬路對麵的那個監控探頭的視線。”
“那醫院的監控呢？”
“都過去這麼久了，他們不會留著了。”王亞楠皺眉想了想，“馬上回局裏，通知大家開會。”
天長市公安局會議室，下午四點三十七分。
“那你們刑警隊呢，有什麼情況？”張局埋頭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了一些要點，“四川樂山那邊有線索回饋過來嗎？”
“根據當時作為送養中間人和公證人的村長回憶，死者王辰，有個哥哥叫王星，幼年時因為家境貧困被送養，送養時的年齡隻有兩三個月大，所以對親生父母沒有印象。我們通過當地派出所的協助，輾轉找到了和他養父母熟悉的老鄰居，說因為王星的母親後悔，後來多次上門想把孩子帶回去，不堪其擾，王星的養父母就帶著年幼的王星遷居去了外地，從此音訊全無。”
“王星的養父母名字查到了嗎？”
“查到了，養父的名字叫陳福，養母姓彭，叫彭友蘭。戶口登記簿上，王星被改名叫陳來順。我派人查了，一直沒有下文。因為三十多年前四川某些偏遠山區的身份證登記製度還並不完善，所以，查詢起來遇到了不少的阻力。”
散會後，走廊裏，本來走在前麵的章桐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攔住了王亞楠，說：“你記不記得我給你看過的那篇論文？”
“你說的是那篇醫學雜誌社給你的評審論文，對嗎？我當然記得。”
“作者也叫‘王星’。亞楠，你後來和雜誌社聯絡過嗎？”章桐隱約感到有些不安，“我需要證實這個人的身份。”
“天長醫學院裏叫‘王星’的學生總共有兩個，一個是臨床醫學係的男生，另一個是護理係的女生。提供給雜誌社參賽用的學生證號也是正確的，就是那個女生的，但是我了解下來的情況是，這個叫王星的學生並沒有前去報名參加過這個論文大賽，”王亞楠顯得很無奈，“所以，我把這個調查結果通知給了雜誌社，現在雜誌社估計已經取消了她的參賽資格。”
“可是這個人的能力確實不錯，也是真的熱愛這份職業。”章桐意味深長地看著王亞楠，“我也真的希望這些案子和這個人沒有任何關係。”
“小桐，你也別太擔心了，我今天上午的時候已經把這件事情通報給了網監，他們現在正在通過雜誌社和作者的幾封往來電子郵件查找對方曾經使用過的IP地址，一旦確定了，就有找到她的線索了。”王亞楠輕輕拍了拍章桐瘦弱的肩膀。
“我真的很想和她談談，我心中有太多疙瘩解不開了。”
王亞楠搖搖頭，長歎一聲：“對了，說到這個案子，我都幹了這麼多年的警察了，還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讓我感到這麼強的挫敗感。剛開始的時候，種種跡象都指向了汪少卿，也就是王辰，再說了，他本身也是一個變性者，所以最初現場監控錄像中的女人，我完全可以想得通那是王辰所為，他雖然經過手術變成了女人，但是他作為男人本身的體質一點都沒有變，女性荷爾蒙激素的注射隻是改變了外表而已，裝著屍體的拉杆行李箱對他來說，搬動起來根本就不是一件難事。而前麵死去的三個同樣的變性人，我們調查過，和王辰是在同一個醫院由同一個醫生，也就是後來死去的卓佳鑫親自主刀進行的變性手術。而王辰做這筆手術的錢來曆不明，我在想，他之所以會對和自己有著相同命運的人如此殘酷，可能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結果呢，他給我打來求救電話，等我終於找到他的時候，他死了！”
王亞楠表情無奈地做了一個小鳥朝天空飛翔的手勢，說：“我所有的指向這個案件終結的線索，就這麼沒了。我又得重新開始一點一點地摳。這或許就是我們做刑警的無奈吧。不像你們，麵對屍體，屍體不會給你擺龍門陣，線索就在那裏，它跑不了，進了你的解剖室，就不會有人中途給你把屍體弄沒了，你說對不？所以，突發事件很少，我真的很羨慕你。”
章桐皺眉，雙手抱在胸前，瞪著王亞楠，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呀，每個人的工作都會有一定的難度，有時候線索就在我的麵前擺著，我就是看不到。亞楠，我看你的情緒不是很穩定，你幾天沒有睡覺了？”說著，她伸手要去摸王亞楠的額頭，“是不是有什麼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