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巴永吉迎著陸子淵詢問的目光,說:“本屆生員的靈根法器,居然有四人的藏在青溪。”
陸子淵也笑了。笑罷,他掃視了一圈,開始申明此次考試的要求。
原來每位術士,命中必有一個和自己的靈根結合緊密的法器,尋找這一法器,是成為合格術士的先決條件。靈根法器不一定是術士的唯一法器,甚至不一定是術士的主要法器,但卻是貼身之法器,如同身體發膚一般,同屬上天賜予。以前之術士,尋找這一法器需要依靠機緣和運氣,而後有一高人,製出“靈根符”,法門中人隻需將自己的鮮血三滴滴在符上,便能看到自己靈根法器的所在之處。
此次年考目的有二,一是大家修習將滿一年,應該也需要獲得自己的靈根法器;二是一路尋找法器難免會遇上艱難險阻,恰是考察生員的大好機會。
陸亦軒燒出的“揚州青,到鬼營”意指他的靈根法器就在揚州府青溪鬼市,跟他燒出一樣結果的還有郭丹鶴、牛德皋、司馬隆。按誇巴永吉的話說,他們的法器恐怕都在五道將軍的藏品之中。他們這四人由嚴錫爵負責帶領。嚴錫爵本就是“鬼行”的校尉,跟鬼市有過交道。
丁猴兒燒出的北邙在河南府,自東漢城陽王祉葬於北邙後,北邙遂成三侯公卿的葬地。還有三人燒出的地方分別在汝寧府、彰德府和大名府,都在北邊。四人由誇巴永吉親自帶領。
還有兩人往西,在辰州府一帶,由唐樹聲帶領。
蕭遜則帶領三個向南的。
陸子淵給大家一天時間準備,又給每人發了一柄桃木劍,若幹朱砂和黃紙符。
陸亦軒看下來,就屬自己要去的地方離大營最近,不免有些失望,
加之還要與司馬隆同行,覺得十分喪氣;但回到寢房,見到牛德皋興奮的臉,又想起路上還有郭丹鶴一起,又高興起來。他把包袱收拾停當,
和牛德皋念了淨口咒和淨身咒後,便畫起各種已學會的符籙,以備路上使用。
郭丹鶴的滅靈鐧那時被陸子淵收去暫存,這次她想把滅靈鐧一起帶著,陸子淵未答允。郭丹鶴不免有些情緒,什麼也未準備,便躺倒在床上。
司馬隆又摸去找嚴錫爵了,他想打聽一下嚴經長的計劃。
寢房裏一片嘈雜,有收拾包裹的,有交談計劃的,有來回奔忙請別人幫忙做符的。大家均未想到還能出門遊曆,都非常興奮,雖然手裏忙個不停,心中則隻盼明日來臨。
3翌日,晴,孝陵衛大營門。
眾人別過指揮使大人和眾千戶,各自分頭踏上路程。
平常有些邋遢的嚴錫爵,這次也是裝束一新,背上一把繡春刀,
腰間一對判官筆。這判官筆是嚴錫爵的靈根法器。尋常判官筆都是镔鐵打製,而嚴錫爵的這對卻是桃木所造,比普通判官筆要長,外表磨得油光,一看便知其經年曆久。
其他四人皆佩包袱和桃木劍,唯司馬隆手中多了個酒葫蘆。他爹知嚴錫爵喜好喝酒,但因平日營中軍規甚嚴不敢多飲,因此這次特地弄了一葫蘆禦賜的“太禧白”,囑司馬隆帶上,好讓嚴經長解饞。司馬隆發現陸亦軒在注意他的葫蘆,不免有些得意,故意在手中晃了兩晃,陸亦軒趕緊投以不屑的目光。牛德皋太久未出門,見到什麼都覺新鮮,郭丹鶴也受其影響,一路順著他的指點到處亂看,把昨日的鬱悶拋之腦後。
天擦黑時,幾人到得一個鎮子,除晌午在路邊茶鋪打過尖外,大家一天幾乎未停腳步。除嚴錫爵還氣定神閑外,其他人皆已又累又餓,尋家飯館,一頭紮了進去。
這飯館雖名為天海樓,但樓上樓下合起來不過十來張桌子,不過好歹後院還有住宿。
嚴錫爵挑了張二樓臨街的桌子,讓店家有什麼肉食盡管上來,自己拽著司馬隆的酒葫蘆,看著孩子們狼吞虎咽。酒足飯飽之後,開得三間上房,郭丹鶴獨占一間,陸亦軒和牛德皋一間,司馬隆則要求和嚴錫爵同住。牛德皋吃飽喝足,又來了精神,拉住陸亦軒說了會兒話,這才各自睡去。
二更不到,陸亦軒翻身驚醒,發現屋中的油燈未滅,再看牛德皋床上空無一人,覺得怪異,便出門尋找。到得院中,環顧四周,見最西頭的客房尚有燈光,借著光亮,看見窗旁趴著一個黑影,看身形,就是牛德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