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何氏父子認為心宜好看,是她有風度、輕言笑語、走有走相、坐有坐相、衣服抻抖、發絲不亂、手指甲都修得整整齊齊,她總是認真傾聽別人說話,不插嘴,言語不多,但說一句算得一句,句句有分量,一眼看去就知她是一個大家閨秀,是個心事很深的人。但怎麼看也猜不準她是一個少婦還是一個紅花閨女。顯然這事是不能向他人打聽的,幹他們這一行的,最忌打聽別人的情況,這樣很容易落得一個不好的嫌疑:說他們看相不是看出來的,而是事先打聽好了的。
一直到送走何氏父子,郭向陽也沒有提出要請他們給這個女子看看。
走時老何提出來想見見劉鐵,在省裏他們隻認得劉鐵一個人。見劉鐵,他還想和他說點什麼,自從於政委交代了要他們對劉鐵負責的話,也有些時間了,這事還一直沒有辦。至於該怎麼說,老何並沒有想出合適的話來,也隻能是見了麵之後,隨機應變,像打珠算盤一樣,見子打子,這個能力,作為一個相師還是具備的。但郭向陽說劉鐵出差了,便隻好作罷。再想想:這也是合該劉鐵要走到他躲不開、甩不脫的那一步。
還是司機小牟送何氏父子回去,在車上他又備下了橘子給何氏父子解渴。見這個司機這麼好,沒有什麼感謝他的,老何便稍稍給他講了講他的命相。
老何對小牟說:你去年不好,退財又慪氣,而且退了財慪了氣還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今年上半年還沒有恢複元氣,不過你現在好了,萬事順暢。你生的應是個男孩,這孩子有出息,托的外婆家的陰福。不過你可要注意一件事,今後每逢清明節,不要開車……
聽此言司機瞪大了眼睛,驚訝得合不攏嘴巴,忙把車開到路邊停下來,手忙腳亂地替他們剝橘子皮,把橘子瓣送到他們手中,他拉著老何的手:老何你真是個神仙,講得真準,真是想不到你會這一手,難得難得,難怪劉處長說你們了不起。咳,真是不好意思,去年我經不起挑撥,懷疑我老婆和人家有名堂,結果兩公婆打了半年架,打爛了四隻熱水瓶、兩個電視機,真是退財又慪氣,還不能說出去。生的也是個男孩,沒錯,我老婆的爺爺是個秀才,我嶽父是個老右派,一家子都是文化人,你說孩子托的外婆家的福,一點都沒錯。老何,你還給講講,講講我以後的情況……老何拒絕,說:就這麼多吧。司機歎道:早曉得老何你會這一手,真想請你替我那幾個戰友看看,他們總是不得誌,看不到前途。老何說:說著玩的,你可別給我們做宣傳啊。司機說:我看不是說著玩的。這種事我見得多呢,如今說自己會看相的,到處都有,但是半瓶子醋多,白開水就更多了……
小牟把何氏父子送到家就告辭了,連飯都留不住。
老何送他時又囑道:可要記住清明節不開車。
到家後,半音對父親說:這個郭向陽,變得好有城府了啊,以前他可以和你把酒拚醉,現在滴酒不沾了。
老何道:戒酒是好事。這人呢總是要變的,人不可死量,水不可鬥量,水不流就是死水,流動了,就活了,一個“活”字,就是變,這變裏可是玄機重重嗬,所以你外公說過,幹這一行不能把話說死,要心細如針,不能馬馬虎虎。
半音問父親:你猜猜,郭向陽為什麼不叫我們看看那個女子?
老何說:他不是說了,這一次不讓我們幹活,就是讓玩麼。
你以為他真的那麼大方?他這麼慷慨,必有所求,此時無求,必有後求。
可事實上他真是無所求啊。
那我來猜猜看。
聽聽你的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