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和光立刻意識到,霍明鈞麵對這樣一個難以消化的真相,能夠當著他的麵吐露,必定已經用盡了勇氣,事先在心中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盤算了一遍。

“之前我們確定身份,都是靠程生的父母來辨認,因為他不能做DNA比對,所以這是唯一的方法,”霍明鈞緩慢而清晰地分析,同時也在理清自己的①

“我記得程生當年替我擋了一槍,打在右腿上了,對吧?”霍明鈞狀似無意地隨口提了一句,“那顆子彈後來去哪兒了,你們還有印象嗎?”

“是有這麼回事,阿生的屍體送回來時腿上有個洞,”潘迎華立刻自作聰明地附和道,“但沒看見子彈……可能是打穿了?這麼小的東西,當年沒找到,現在更找不著了……”

霍明鈞臉上裝出來的平靜神色倏地一收,卸掉的麵具之下,是再也掩蓋不住的怒火與森然殺意。

他結了霜似的視線逐一剜過程家夫婦,恨不得當場活撕了二人。

霍明鈞清楚地記得,出事那年他特意查閱過結案報告,由於屍體被燒得大半焦黑,麵目全非,又因為被壓在車下而受到嚴重損毀,很多傷情無法檢驗,所以法醫給出的最終鑒定結果裏並無槍傷一項。

而現在,潘迎華卻順著他隨口胡謅的提示,言之鑿鑿地告訴他,“程生”腿上有彈孔。

除此以外,據警方後來調查,當年那兩個綁架犯中有一個是獵戶出身,槍法很準。霍明鈞和程生逃跑那夜,綁匪開車在後麵追殺,朝他們開槍的就是這個人。

第一槍由於距離太遠而失了準頭,第二槍和第三槍卻無一落空。

他們從一開始就在下死手,每一槍瞄準的都是霍明鈞的後心。所以程生替他擋掉的第二槍,無論如何也打不到腿上。

那道疤留在謝觀的脊背上,那麼這十年來心安理得接受著他的祭奠懷念的那個冒牌貨,到底是誰?

霍明鈞失去了繼續套話的耐心,揚聲道:“鍾和光。”

話音未落,鍾和光帶著數人從裏間推門走出來。訓練有素的黑衣保鏢一擁而上,將愕然呆滯的程家夫婦按倒在地,五花大綁成兩隻貼地的人形粽子。

夫妻倆活了大半輩子,從沒經曆過這種陣仗,當即就嚇尿了,在地上不斷扭動掙紮,大喊救命,被保膘一人一條毛巾堵住了嘴。

霍明鈞不動如山地端坐在沙發上,神態倨傲,語氣冰冷,“別喊,也別浪費時間掙紮了,你們二位合起夥來騙了我十一年,現在該輪到我來坐莊了。”

“說實話,我讓你們死的好看一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開,來人啊……你這是私闖民宅……啊!!!”

霍明鈞一聽是廢話,打了個手勢,立刻有保鏢上前,抓住潘迎華左手食指,用力向後一掰——

骨頭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潘迎華慘叫一聲,卻被毛巾堵住了嘴,尖叫全數噎回喉嚨,痛的幾乎當場昏厥。

“說對了,我不但私闖民宅,還蘭勇私刑,”霍明鈞懶洋洋地瞥了程立國一眼,“程先生有什麼要說的嗎?”

程立國萬分恐懼,然而斷指之痛仍比不上說出真相的後果,他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