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跟著攝製組東奔西跑了一天,夏悠隻覺得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蒙起被子,睡覺。

結果剛躺下,及腰處就有什麼硬物擱著她。她順手將硬物取出來,才想起來,是她放在口袋裏的維生素a軟膠囊。

這維生素a可是來之不易,午間中場休息時間,為了不被人發覺,愣是偷偷潛入了藥房。偏生藥房裏的藥物多如牛毛,她隻好一樣一樣地找,找得時間太長,以致於她連中午飯都沒顧得上吃。等拿到維生素a之後,又匆匆忙忙地開工了。

少吃一頓飯對女明星來說,實在是常事。而這得來不易的維生素a,卻是比一頓飯重要得多。

夏悠端起床頭的水杯,就著溫水連吞了兩粒膠囊。她隻期待著,服用之後夜盲症能盡快緩解。畢竟,紀錄片拍攝,重在“記錄”二字。它不可能像影視劇拍攝一樣,有明確的時間分工。攝製組隨時隨地趕鴨子上架,白天黑夜也都是有的。

眼皮漸漸沉了,臨閉上眼的那一刻,夏悠隻心裏在想。

但願該死的夜盲症能少發作一些,至少,別在霍岐南麵前。

**

午夜十二點,睡夢中的夏悠,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鈴聲吵醒。

她原本是極為警醒的,可偏偏白天裏的拍攝,令她累得提不起精神。她現在隻覺得渾身都是酸疼的,連接電話都是渾渾噩噩的。

“喂,是夏小姐嗎?”

令人耳熟的男音,夏悠愣了半秒,才從腦子裏翻出這股聲音主人。片刻後,她立刻睜開眼睛,盯了一眼來電顯示:“趙醫生?”

夏悠記了這位醫生的電話,卻從未接到過他的深夜來電。

“是我。”

夏悠預感情況不妙:“怎麼回事?”

“阮阮出事了。”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三分鍾前,阮阮心跳驟停,已經送進搶救室了。”

“什麼?!”

“現在醫生在對她進行急救,是吉是險目前還不清楚。你也知道她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隻有換心才能救她,然而目前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心源。就像我之前告訴你的,隨著她年齡的增長,病發次數會越來越頻繁。”醫生的口氣裏,帶著細碎的歎氣:“沒有人知道,這次以後,還能不能再有下次。”

“我現在就過來!”

夏悠披了件外套就往外跑。

身為一個女明星,夏悠應該最注重自己的衣妝。可現在,她什麼都顧不得了。

現在,她的心裏隻容得下,她那個軟軟的、小小的阮阮。

令她擔驚受怕的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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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保護區,暗得沒有一盞燈。

夏悠打著手電筒,一路飛奔到保護區大門口。西北風還在冷冽地刮著,吹進她□□在外的脖頸裏,從頭到腳,一路貫穿了她的身體。

保護區大門口的鐵柵欄豎在她麵前,像是監獄裏不可逾越的高牆。

夏悠連撞了好幾下門:“有人嗎?我要出去!”

門外有值班守夜的人,此時此刻估計是睡著了,連一點應答的聲音都沒有。

“有人嗎?”

撞門沒有效果,夏悠直接抬起了腳,用腳踹。

“哐當哐當”——

噪音終於驚動了打瞌睡的值班員。他揉著眼睛,遠遠地,打開了電筒,自上而下地打量著夏悠。

“什麼人啊這是?大半夜的,鬧什麼鬧,小心我把你送進公安局去!”

夏悠好聲好氣地解釋:“您好,我是攝製組的演員,我們最近在拍攝紀錄片,所以住在保護區裏。現在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麻煩你開個門,成嗎?”

“紀錄片攝製組的演員?”值班員眯眼瞧著夏悠。

“是的,我現在有急事要出門,您能先開個門嗎?”夏悠急匆匆地又重複了一遍。

“不行!”值班員斷然喝止:“管你是攝製組的演員,還是導演。保護區超過晚上十點就閉門,這是規矩。半夜放人出去,萬一你是心懷不軌的偷鳥賊怎麼辦?”

“我真不是偷鳥賊,我可以給你搜身。我家裏有人病了,實在是火燒眉毛,麻煩你,開個門成嗎?”

“真的不行。”值班員轉身就要走。

夏悠立刻衝了上去,扒著鐵柵欄,像是名淒慘的女囚,隻恨不得將整個人都鑽進柵欄的縫隙裏。心裏顧著阮阮,她隻覺得眼眶發酸:“大叔,我求你,就當我求你,開個門讓我出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