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知道弘一法師在未出家前,風流倜儻過,歌舞繁華過,故有此問。弘一法師的體會已經超越了鹹淡的分別,這超越並不是沒有味覺,而是真能品味鹹菜的好滋味與開水的真清涼。
“好!鹹有鹹的味道,淡有淡的味道。這就是禪的味道!”明達讚許地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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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沙門》 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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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爬黃山,忘情北海雲水勝境,不知不覺,把腳趾頭磨破了。腳上的泡都是人自己走出來的。無法,隻好接受。沒想到,由於捂得緊,後來化膿、感染。治療未愈,五月又飛到瑞士,采訪公司高峰會,來來去去,走走停停,腳趾頭一直處於炎症狀態。七月天熱,被感染的腳趾頭外皮黑乎乎的。就醫時,醫生警告道,如果不徹底治療,會引起骨髓炎,必須要截掉腳趾的第一節。
剃度前,我擔心如果與同戒的人住在一起,洗漱不便,會不會感染加劇呢?能不能單獨住呢?
正自疑惑,明奘師講了一個故事。
當初,他來柏林禪寺出家時,和淨慧老和尚提了許多條件。諸如,一個人一間屋,能有時間安排閉關,能有時間抄寫佛經等。淨慧老和尚說:“你來出家,是常住(指僧團)安排你,不是你來安排常住。”一句話,讓明奘師省悟到他當時的種種想法,其實就是執著於自我,就這樣被老和尚輕描淡寫地消解了。
聽了他的故事,我的想法也被消解了。
在生活中,有時,我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悄悄地,我在敷藥的腳趾頭上,多纏了一些紗布。
盡管如此,走路時,腳觸大地,起落間,未愈的傷口處,新生的肉與舊皮發生摩攃,會一陣陣地痛。對於生命來說,疼痛並非都是壞處,它能夠讓人學會清醒、嗬護與適應。
走路時,我知道了要怎樣善待自己的腳,學會了輕抬輕放。
痛苦也減輕。
剃發之後,勝勇約我去買頂太陽帽。他說,如果走出寺門,人們一看我們是光頭,那多不好意↑
我決定以“慈眼”觀之,再次輕聲婉言謝絕他。
想一想,其實不是外境在誘惑,而是我們有所貪執的心在攀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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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沙門》 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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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佛殿,崔嵬的鍾樓,暮鼓晨鍾中,流水一日。
出家做一天的和尚,在這一日一夜之中,感受到嘈雜生活裏體會不到的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