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下水池子裏的家夥，大概不知投降為何物。她木然喝酒，沒有半點勝利者的喜悅。有它在，她一天也不得安生。
日子車輪般超前滾，朱晚雲屈服於車軲轆之下，被碾扁了黏在輪子上。自從那晚肖孝清說她臉色不好，她臉上粉就一天比一天撲得厚，卸妝時間也日漸拖得晚。她離不得鏡子，卻又不敢看鏡子，但凡發現皮膚鬆弛眼角細紋眼底黑圈，頓覺人生無望。資本統共就這一張臉，實在輸不起。偏偏福壽膏抽下去，總讓她一臉倦容，不撲粉皮膚簡直不能入眼。
“晚雲，你是不是病了？”肖孝清摸她額頭。她連連閃躲。“沒有，沒有，隻是休息不好。”
“叫個醫生給你看看？”
“千萬不必了。”她像被燙著，死命跳開。搞得肖孝清一臉莫名。
一天夜裏，肖孝清從背後攬住她。“晚雲，你想不想要婚禮？”
他越來越愛叫她名字。這個花名絕非她所愛，奈何她並無其他名字，想改口也無從改起。她糾結於名字，險些錯過他話中內容。
“婚禮？”她感覺背上在出汗，“你是說，把我從朱小姐變成肖太太？”
“正是。”他笑道。
朱晚雲暗中屏住呼吸。“秋蘋呢？我成了肖太太，你把她置於何地？”
這是他的禁區。闖過了，才算保住一條命。
“她在我心裏，永遠在——可我還得生活。我不能一直守著死人過日子。”
“真灑脫。就這樣放下了？”朱晚雲再進一步，幾乎嘲笑他負心。
“——你不願意？”
“願意，一百個願意。”她翻過身，和肖孝清臉對臉。反正在黑暗中，他看不清她臉色有多糟糕。“我隻是怕呀，你哪天氣一上來，把我打死在床上。不過這種事怕也沒轍，就是沒有名分，你也可以這樣辦，這事兒由不得我。”
半負氣半示弱，最容易激得男人春心蕩漾。肖孝清抱著她，親她額頭，賭咒發誓那樣的事不會再來第二遍，他不會再喝醉酒。
“晚雲，我累了，我想安定下來。”他抵著她額頭低低地說。
真稀奇，短短一段時間內，連續兩個男人對她說他們累了。朱晚雲垂下眼瞼，半點沒動容。累死你們活該。她之前拚死拚活求個安穩，如今肖孝清鬆口，她又畏縮了，甚至有點看不上他。堡壘一旦變得容易攻陷，在進攻者眼裏就掉價。秋蘋。秋蘋。朱晚雲替這個素未謀麵的女人不值。唯一懷念她的男人，現在也要放下她奔赴新生了。她陡然滋生惡念，想替秋蘋將他殺死在新生前夜。她們畢竟曾同為一體。
“我羨慕秋蘋——永遠不會有人這樣懷念我。”她靠在肖孝清懷裏喃喃自語。
——姓駱的會麼？
也許他更願意親手殺了她。她無聲地笑了。至於懷念，在床上時會懷念她千千萬萬遍。但願他死在床上。
肖孝清對她所思所想一無所知，他摟著她，笑道：“被人懷念，不是好事。何不好好活著呢？”
腳底下水池子裏的家夥，大概不知投降為何物。她木然喝酒，沒有半點勝利者的喜悅。有它在，她一天也不得安生。
日子車輪般超前滾，朱晚雲屈服於車軲轆之下，被碾扁了黏在輪子上。自從那晚肖孝清說她臉色不好，她臉上粉就一天比一天撲得厚，卸妝時間也日漸拖得晚。她離不得鏡子，卻又不敢看鏡子，但凡發現皮膚鬆弛眼角細紋眼底黑圈，頓覺人生無望。資本統共就這一張臉，實在輸不起。偏偏福壽膏抽下去，總讓她一臉倦容，不撲粉皮膚簡直不能入眼。
“晚雲，你是不是病了？”肖孝清摸她額頭。她連連閃躲。“沒有，沒有，隻是休息不好。”
“叫個醫生給你看看？”
“千萬不必了。”她像被燙著，死命跳開。搞得肖孝清一臉莫名。
一天夜裏，肖孝清從背後攬住她。“晚雲，你想不想要婚禮？”
他越來越愛叫她名字。這個花名絕非她所愛，奈何她並無其他名字，想改口也無從改起。她糾結於名字，險些錯過他話中內容。
“婚禮？”她感覺背上在出汗，“你是說，把我從朱小姐變成肖太太？”
“正是。”他笑道。
朱晚雲暗中屏住呼吸。“秋蘋呢？我成了肖太太，你把她置於何地？”
這是他的禁區。闖過了，才算保住一條命。
“她在我心裏，永遠在——可我還得生活。我不能一直守著死人過日子。”
“真灑脫。就這樣放下了？”朱晚雲再進一步，幾乎嘲笑他負心。
“——你不願意？”
“願意，一百個願意。”她翻過身，和肖孝清臉對臉。反正在黑暗中，他看不清她臉色有多糟糕。“我隻是怕呀，你哪天氣一上來，把我打死在床上。不過這種事怕也沒轍，就是沒有名分，你也可以這樣辦，這事兒由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