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由安娜的文雅與機智來巧妙地平衡的生活。我過去羨慕安娜有這種生活。一些聰慧、優雅的朋友,一些平靜而愉快的晚會…確突然鄙視喧鬧的酒席、南美人和艾爾莎之流起來。
一種高尚的、自豪的感情湧入我的心。
“這真是個很好的主意。”我重複說,一邊朝他們微笑。
“我的小貓咪,我知道你會高興的,”父親說。
他很愉快,精神放鬆了。安娜的臉上顯出做僾的疲倦,似乎比過去任何時候我見到的她都溫柔可親。
“小貓咪,來,”父親說。
他向我伸出兩隻手,把我拖過去,靠在他與她的身上。我半跪在他們麵前。他們動情地望著我,撫摸著我的頭。至於我,我不住地想,我的生活也許此時就改變了,可我對他們來說,確實僅是一隻貓,一隻多情的小動物。我感到他們在我的上方,被過去、未來,一些我不熟悉的、不能來住我的紐帶連接在一起。我故意閉上眼睛,把頭抵在他們的膝上,與他們一起笑,重新浪起我的角色來。再說,難道我心裏不高興嗎?安娜是個很好的人,我沒有發現她有任何渺小鄙俗之處。她將指導我,給我解除生活的重負,在任何場合都給我指明道路。
我將變得完美,父親將和我一間完善。
父親站起身,去取一瓶香檳酒。我很反感。他很快樂,這當然是主要的事情,可是我那麼經常地看到他因一個女人而快樂。
“我原來有點怕您,”安娜說。
“為什麼?”我問。
一聽見她的話,我就覺得我的反對本來可以阻止兩個成年人的結合。
“我原來擔心您怕我,”她說,笑了起來。
我也開始笑,因為我確實有點怕她。她既向我表示她清楚這一點,又表示這沒有必要。
“在您看來,這場老家夥的婚姻不荒唐吧?” ◇思◇兔◇網◇
“你們不老,”我說,帶著必不可少的肯定的神氣,因為父親抱著一瓶酒,跳著華爾茲舞回來了。
他在安娜身邊坐下,伸出手臂摟著她的肩膀。她的身體朝他動了一下,使我低下了眼睛。
也許正因為他的笑,因為他堅實有力叫人放心的臂膀,因為他的活力,他的熱情,她才嫁給他。40歲,害怕孤獨,或許肉欲最後的衝動……我從未把安娜當作一個女人,而是當作一種物體來想象:我在她身上看到的是鎮定,是優雅,是聰慧,可從未見到[yín]蕩和軟弱……我明白父親很高興:傲慢的、冷漠的安娜·拉爾桑要嫁給他。他愛她嗎?能長久愛下去嗎?我能把他對安娜的愛與對艾爾莎的愛區別開來嗎?我閉上眼睛。陽光照得我昏昏沉沉的。我們三人都坐在平台上,心裏充滿了疑慮。隱秘的擔心和幸福。
這些日子艾爾莎沒有再來。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快樂的7天,愜意的7天,獨一無二的7天。我們訂出了複雜的室內陳設計劃和作息計劃。父親與我喜歡以生手的無知把這些計劃訂得很嚴密,很難。再說,我們什麼時候又相信能實行計劃呢?每天中午12點半鍾回老地方吃午飯,在家吃晚飯,然後就在家裏待下去,父親真相信能做到?然而他還是愉快地放棄了放蕩生活,鼓吹起正常秩序和文雅的。有條理的資產階級生活來。無疑,不論對他還是對我來說,這一切都隻是紙上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