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取箱子,”她說,“儒昂這幾天給我買了幾件連衣裙。不過還不夠。”
有片刻時間,我尋思儒昂是誰,但馬上就把它拋開不想了。我樂於再見到艾爾莎:她帶著酒吧間和輕鬆晚會上那些由情人供養的女子的愉快神情。提起輕鬆的晚會,我又想起了過去的愉快日子。我對她說,我高興再見到她,她則說我們過去一直很融洽,因為我們有些共同之處。我輕微地顫唞了一下,但掩飾過去了。我邀她上樓到我的房間去,這可使她避免撞見我父親和安娜。當我向她談起父親時,她的頭不禁輕微地動了一下。我想她可能仍愛他……
雖然有儒昂及其連衣裙。我也想到,要是早3個星期,我也許注意不到這個動作。
在我的房間裏,我聽她有聲有色地講述她在海邊過的令人陶醉的社交生活。我隱約感到一些好奇的想法在我心中形成。這些想法部分是由她的新麵貌引發的。也許因為我沉默不語,她終於停止了敘說,在房裏走了幾步,頭也沒回,便以冷淡的聲音問我“雷蒙是否快樂”。
我覺得我勝了一籌,而且馬上知道了為什麼。於是,我的腦子裏雜亂地冒出許多計劃,形成許多方案。我覺得我被自己的理由所壓倒。我同樣快地意識到該對她說的話:
“‘愉快’,言過其實了!安娜不讓他認為不愉快。她太精了。”
“太精了!”艾爾莎歎道。
“她決定幹的事,您永遠也猜想不出……她將嫁給他……”
艾爾莎朝我轉過來一張吃驚的臉:
“嫁給他?雷蒙願意結婚了,他?”
“是的,”我說,“雷蒙將結婚。”
我喉頭一癢,突然想笑。我的手顫唞著。艾爾莎似乎不知所措,就像我給了她一擊似的。
絕不能讓她思考並得出結論:不管怎樣,這是他那種年紀的事,而且他也不能與半上流社會的人度過一生。我前傾身子,突然壓低聲音以感動她:
“艾爾莎,不能讓這事成為事實。他已經感到痛苦了。您很清楚,這不是一件可能的事。”
“是的。”她說。
她似乎被迷住了,這使我想笑,於是顫唞更厲害了。
“我就指望您了,”我又說,“隻有您才有能力與安娜鬥。隻有您才夠格。”
顯然,她巴不得相信我的話。
“不過,他娶她,是因為愛她,”她提出異議。
“算了吧,”我溫和地說:“他愛的是您,艾爾莎!別試圖讓我以為您不知道。”
我看見她眨了幾下眼睛,轉過臉以掩飾我給她帶來的快樂的希望。我處在一種暈暈乎乎的狀態中,僅僅感覺到該對她說的話。
“您知道,”我說,“她給他帶來了家庭和道義的平衡,因此抓住了他。”
我的話叫我難受…因為,總的說來,我如此表達的,完全是我自己的感受。我表達的方式也許簡單、粗略,但確與我的思想一致。
“要是他們結了婚,我們三人的生活就被破壞了。必須保護我父親,這是個大孩子……
一個大孩子…”
我激動地反複說著‘吹孩子”。在我看來,這有點過於誇張,不過艾爾莎美麗的碧眼已經噙著同情的淚水了。我像唱感恩歌似的結束道:
“幫幫我吧,艾爾莎。我是為您,為我父親,為你們倆的愛情才說這些話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