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地說,這不是安娜的過錯。”我說。
“您很清楚,隻要她留在您家裏,您就隻會嫁給她所希望的人。”艾爾莎說。
這也許是實話。我想像在我20歲那天,安娜給我介紹一個年輕男人的情景。他也會是一個學士,前途似錦,聰明。沉著,肯定忠貞不貳。此外,還有點像西利爾。我笑了起來。 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求求你,別笑了。”西利爾說,“告訴我,要是我假裝愛上了艾爾莎,你會不會嫉妒?
你怎麼可能想出這種計劃?難道你不愛我?”
他輕聲說著。艾爾莎悄悄地走開了。我看著西利爾緊張的褐色麵孔和陰鬱的眼睛。他愛我,這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我看著他的嘴。它充滿了血,離我這麼近……我不再覺得自己是個有理智的人。他把臉略微往前伸了伸,以至我們的嘴唇終於碰在一起,互相認了出來。
我仍舊坐著,張著眼睛;他的嘴一動不動地壓著我的嘴。那是張熱乎乎的、並不柔軟的嘴。
它輕微地顫唞了一下,於是他更壓緊了一點,以止住顫唞。接著,他的嘴唇分開了,他的吻鬆動了,變得急切、靈活,極為靈活……我明白,比起攻讀學士學位來,我更具有在太陽底下擁吻一個小夥子的天賦。我稍稍離開他一點,直喘粗氣。
“賽茜爾,我們得在一起生活。我和艾爾莎來唱這台小戲。”
我自問計算是否準確無誤。我是這出戲的中心人物,導演。我隨時都可使它停止。
“你真有些怪念頭。”西利爾說,翻起嘴唇,歪著嘴微微一笑,樣子像個強盜,十分英俊的強盜……
“擁吻我吧,”我低瞞著說,“快點擁吻我。”
就這樣,我拉開了這場喜劇的帷幕。我這樣做是身不由己,是出於隨便與好奇。但我有時更願意相信我是懷著仇恨,有意強迫自己做的……至少我可以指責自己,而不是責怪流懶、太陽和西利爾的親吻。
一小時後,我相當厭煩了,便離開了這些陰謀者。我還有許多理由來自寬自慰:我的計劃行不通,我父親可以把他對安娜的激情一直發展到忠貞不渝的地步。再說,沒有我,艾爾莎和西利爾什麼事也幹不成。隻要我父親顯得在意誌消沉,聽之任之,我就完全可以找到理由停止這場戲。試一試,看看我的心理計算是對是錯終歸是有趣的事。
況且,西利爾愛我,想娶我:這個念頭足以使我快樂。如果他能夠等我一兩年,等到我成年,我是會同意的。我已經想象和西利爾生活在一起,挨著他睡,與他形影相隨的情景了。
每個星期天,我們都去與安娜和我父親一起吃飯,一家人聚在一起,說不定西利爾的母親也在一起。這有助於創造吃飯的氣氛。
我在平台上見到了安娜。她正要下到沙灘上與我父親會合。她以嘲諷的神情迎接我,就像人們迎接頭天晚上喝了酒的人那樣。我問她昨天晚上,我睡覺之前。她差點對我說的是什麼話,但她笑而不答,借口說這會使我不快。父親從水裏鑽出來。他肩寬腰圓,肌肉鼓鼓的,在我眼裏顯得俊美極了。我和安娜一道下水。她慢慢地遊著,頭昂在水麵上,以免打濕頭發。
接著,我們三人並肩伏在沙子上。我在他們中間。我們一聲不吭,內心平靜。
就在這時,在小灣盡頭,那艘船張滿帆出現了。父親頭一個見到它。